第4章 李老道（求追读！）
三人围坐着，梁明神色有些不安，那生肝让他是提不起丝毫胃口，酒也没心思喝。
李老道倒是老神在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那井水所变的美酒。
“如此观之，小友还是相当信守承诺的。”
胡泉摇着酒杯，轻抿一口笑道：“小友竟然没有在城池内缩着，寻求城隍或是这位道友的庇护，而是让这位道友主动带你来赴约，着实让小生高看一眼。”
梁明略带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胡兄折煞了，若在下为妖身，定与胡兄一道离开。”
“况且，以胡兄法力，即使缩在城内，怕也会被胡兄一把扯出来。毕竟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回应梁明的，是胡泉的点头轻笑。
“小生素日最厌，便是那等视承诺如空气，恩重如仇深者。小友可当真对我胃口。”
对他胃口？梁明虽然听得出来，胡泉的语气不似作假，但联想到胡泉的狐妖真身就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
最好不要真是对他“胃”口。
梁明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胡泉的话语，忽然，沉默已久的李老道开口道：
“道友且不必打谜语，我想道友应当很清楚，这位小友所求为何。”
胡泉听闻此话，也收起了笑容，摇头叹息道：“哎，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吧。有前辈出头，就是好啊，若是我当年……”
话到此处，胡泉忽然又停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忆起了些许往事。”
李老道站起身来，轻抚手心，一张泛黄的宣纸便出现在他手中。
“既然道友如此说，那便按下手印，由此界神灵阴司监督，履行誓言。”
胡泉接过宣纸，随意瞅了两眼，便按下了手印。
李老道也按了手印后，将宣纸收好，缓缓道：“我本以为，道友会十分抗拒。”
“小生内心磊落，自是不屑于行那等出尔反尔之事。”
胡泉悠然道，忽然又转头望向梁明。
“小友虽与小生同志不同路，但小生觉得，值得多交这么一个朋友。”
梁明有些不知所措，胡泉竟然还想与自己做朋友？
自己一介凡人书生，与三百年道行的狐仙交友，甚至自己前不久还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似是看出了梁明的不知所措，胡泉淡淡地道：“小生交友，讲究随心而动，小友不必拘束。”
既然胡泉印了那契约，应当确实是对自己没有敌意了……想到此处，梁明终于放松了下来。
“胡兄看得起我，是在下的荣幸。”
其实他对这狐仙还是有好感的——对方如其所言，说多久履约就多久，说离开就离开，并未埋什么阴谋诡计。
这等人物，不管是敌是友，相处起来都是颇为舒坦的。
胡泉看了看盘中丝毫未动的牛肝，将其摄起，粉碎成小块吸入口中咀嚼。
“嗯，不错，人族不能体会这等鲜美，着实遗憾。”
梁明静静地望着胡泉吃完了那带着血丝的牛肝后，便听见他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该离开了。”
“离开前，小生为我这新交的朋友送份礼物，不算高明，聊表心意。”
胡泉轻轻吹了一口气，三根绒毛出现在梁明的手掌中。
“这三根狐毛，每根都可当做百年的灵材使用。必要时，也可将其直接粉碎烧毁，如此这般，小生手头若无要紧事，便会立刻知悉赶来。”
听着胡泉的描述，梁明方才明白这三根狐毛的真正价值。
不是所谓的灵材，而是三次救命的机会！
胡泉这等存在，虽未明说，但若碰上危机，将其唤来，必然愿意出手救他。
不过，更多的应该也要求不到了——双方的身份差距摆在那里。
握紧了三根狐毛，他郑重地朝胡泉拱手作揖，沉声道：“多谢胡兄，来日若修行有成，定当回报。”
胡泉笑叹：“小友日后能行得正坐得端，小生便满足了。”
此话一出，胡泉便径直起身，望向天际，淡淡道：
“小生且去了。”
眨眼间，胡泉便如第一次离开般，化作一团青烟，飘散于空中。
李老道望着胡泉离去，并没有阻拦，只是看向了梁明手中的狐毛。
梁明意会，将狐毛递给李老道，李老道将狐毛放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子下吸了吸，便还给了梁明。
“这狐毛无甚浓郁妖气散开，也无阴损手段，你可放心带在身上，也算是你的一桩机缘。”
梁明嗯了一声，又朝李老道郑重行了个晚辈礼：“这次，多谢前辈了。”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李老道笑着摇头，将梁明扶正。
“你我既同为人族，老道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是老道先承你恩情。”
李老道从怀里摸了摸，片刻后，掏出一块玉佩。
梁明疑惑地看着李老道的举动，只听得李老道说道：
“我观你这后辈，颇为顺眼，既你身怀泰山娘娘之因缘，想必来日也是个非凡人物，不若结个善缘。”
“这……前辈捧杀我也。”
李老道将玉佩放在梁明的手掌中，枯手一拢，令梁明握指成拳，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掌心。
“此物为灵山门信物，可持此信物，前去谒见，步入道途，你且收好了。”
梁明突然觉得，手中的玉佩也同狐毛一般，变得沉甸甸的。
“此恩……”
“且住！”
李老道打断了梁明的发言：“不必你许下什么誓言，只要如先前那位所说行事便可。”
“老道不收徒弟，不愿多沾因果，只得将此物予你。”
梁明显然明白了李老道的脾气，不过他还是在心底默默记下了李老道的大恩。
他眼神微暖，将手抽回。
嗯？怎么抽不动？
梁明疑惑地一抬头，却看见了惊骇的一幕——
李老道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两幅面孔，仿佛双头人长在一起。
原本和蔼慈祥的脸，被“挤”到了一边，此时占据李老道面孔的，或许称之为妖怪都是抬举它。
眼眶一个是竖着的，一个是横着的，嘴巴只是一条单薄的线，看上去根本无法张开，反而是在鼻子里长满了锯齿。
“梁……小友……想，求仙吗？”
嘴巴诡异地蠕动着，根本没有张开，却发出了低沉恐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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