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什么经验？”
罗文瑶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例如，问他什么问题能不让自己难受？再例如，怎么问他能让他难受？”
傅笙默默抱紧文件袋。
不了。
她觉得无论问裴衍之什么问题，难受的都只会是她。
罗文瑶揉揉干涩的眼角，“我跟你说……”
傅笙打断她，“别！”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罗文瑶在强忍情绪，“文瑶姐先回家吧。”
她举起文件袋晃了晃，“我只是来帮朋友送文件，不跟裴衍之谈私事。”
“等回国，我请你喝酒去，到时候随你吐槽。”
罗文瑶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那我回家继续收拾东西了。”
“嗯，去吧。”
傅笙话音刚落，罗文瑶就转了身，脚步匆匆。
傅笙看着罗文瑶的背影，看着她抬手似乎在擦眼泪，眸色暗了暗。
她文瑶姐倔！
绝对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
与其听她哑着声音硬聊，不如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待着消磨情绪。
幽幽叹了一口气，傅笙转身回FUT。
前台员工看到傅笙回来，领傅笙到裴衍之的办公室。
顶着那清冷淡漠的眼神，傅笙在办公桌前坐下，将文件袋摆到裴衍之面前。
“裴总，这是余皓托我顺便带到FUT的合同。”
公事公办，她没有喊小叔。
看看她，又看看没有密封的文件袋，裴衍之嘴角轻扯，
“小笙，余皓还真是信任你，连那么重要的文件都舍得交给你。”
“未来游戏和傅氏集团不是竞争关系。”
傅笙不自觉皱了眉，
“他想省下出差的钱，我正好有事到这边来。”
听出她语气里自然而然的熟稔，裴衍之眼底的清冷更甚。
他双手交错，指腹蹭过虎口，“这份合同，我不想签了。”
嗯？
被罗文瑶的情绪影响，傅笙本就心绪不宁。
被一激，险些像点燃的火药一样炸掉。
深吸一口气，她看进裴衍之的眼睛，“为什么？”
裴衍之神色淡淡，“和公事私事分不清的人合作，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他没有指名道姓说谁。
但傅笙听懂了。
余皓被嫌弃了。
要不是他是裴衍之，傅笙指不定会揍人。
沈易也好，余皓也罢，裴衍之对她身边的人总有莫大的偏见。
“小叔。”傅笙唇角微翘，“余皓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裴衍之没有接她的话，“我要是不签这份文件，你是不是不好跟余皓交代？”
傅笙木着脸。
她并不需要跟余皓交代。
她只会惋惜。
为她失去的版权费而惋惜。
“这份合同的价值在一个亿左右。”
傅笙歪头，笑意浅钱，顺着他的话来，
“也就是说，合作真的黄了，余皓只会损失一个亿，这点钱我还给得起，我会很乐意花这一个亿哄余皓开心。”
裴衍之不说话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桌上摆着一个富有科技感的机械闹钟。
安静得傅笙能听到闹钟秒针转动的滴答响。
数着滴答滴答到了60这个数，傅笙看到，裴衍之从文件袋取出文件，低头翻看。
看到最后一页，他拿起签字笔，在乙方处签名。
而后盖公章。
两份文件都处理完，裴衍之不紧不慢把其中一份放进文件袋，推回傅笙面前。
他开口道歉，“抱歉，刚刚处理了一点事情，情绪有点失控，我不该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傅笙的指尖摩挲过文件袋的一角，“没关系。”
她预料到他会签。
因为这场合作是互惠共赢。
她没重要到，他会为了跟她赌气，放弃一份能给公司带来上亿价值的合同。
她心里有数。
裴衍之缓和了语气，“小笙，你中午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这邀约放在半年前，傅笙绝对连一秒犹豫都不会有。
但现在……
“不了，我下午有工作，怕赶不及。”
他和温妮有联系，就一定知道她是希巴莉的股东。
也一定知道下午的股东大会。
他之所以敢发出邀请，不会是因为料定她没时间吧？
种种情绪翻涌而来，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傅笙心情越发烦躁。
草率了，早知道该跟文瑶姐取取经的。
她怎么能那么自信，觉得她和裴衍之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能只聊公事？
“小叔。”
傅笙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很好奇，照顾眼盲耳聋的我的那一年里，是你最爱我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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