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陈诚抢在两人前结了账，走出饭店大时候，外面已然是一片已经银装素裹的世界，积雪也已然没过脚背。
“好大的雪啊！”
大概是因为酒精上头的原因，赵文宇往前走时，一个没站稳，随后狠狠的摔在地上，脸埋进了积雪中。
站在一旁的张一洋，见到此情此景，没有任何掩饰，随后直接笑出声来。
而站在另一旁的陈诚也没有去扶他，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想着他在什么时候才能从地上真正的爬起来。
“不想动，没有力气，就让我和老天来谈谈条件……如果赌输了，就让我今晚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吧，如果能赌赢，我就要在老天爷的头上拉屎。”赵文宇躺在雪地上，空洞的眼神看向天空，满是绝望。
陈诚仍旧站在张一洋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叹气。
接二连三的打击，他的心态早就已经崩溃，，不过一直在强撑着，当把自己将生命中最绝望的事经历一遍后，看着平静才是正常的，因为对世间的一切彻底绝望，才会如此平静和波澜不惊。
赵文宇现在剩下的唯一直系亲属就是他父亲，所以没有退路，没有能再为晚回家的他留一盏灯，但他需要活下去，不论为谁。
张一洋蹲下身，握起一个雪球，砸在赵文宇身上，说道:“你真是个废物。”
赵文宇没有意料中起身反击，仍旧躺在雪地里，忽然开口道:“你难道不是废物吗？”
“好吧，我也是废物。”张一洋自嘲的笑了笑。
陈诚看着自暴自弃起的两人，仍旧平静，说道:“其实当一个废物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们都可以坦然的承认，而那些连自己是废物都不愿意承认的人，才是真正的废物。”
赵文宇不忍再让自己的两个好兄弟，陪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冻着，当时在妈妈的葬礼上也都是他们三个在帮忙，杜景浩和陈诚更是放下公司的业务，直到忙完头七才回的南京。
杜景浩还没有回来，因为一笔项目尾款还没收回来，所以亲自前往常州去要账，每年年末，做工程去要钱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他缓缓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道:“外面真的太冷，眼泪会被冻住……所以我想回去哭，至少空调会带来一点温暖。”
张一洋叹了口气，回道:“我送你回去吧。”
“算了，咱们三个人并不顺路，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雪又这么大，没必要专门绕路送我回家……回去早点休息。”
赵文宇拍了拍两人肩膀，随后转身离开，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比当初的你还要绝望。”
陈诚点点头，则是一脸担忧道:“当初的我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经历最爱的背叛……原本赵文宇什么都要有了，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明明触手可及的幸福在自己面前轰然破碎的感觉，无论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还能走出来吗？”
张一洋的话像是一个无解的死题，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陈诚也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早点回家吧，时间真的不早了。”
“嗯，你路上也慢点。”
张一洋目送着陈诚消失在路口尽头，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以三人的酒量，今天不过是小酌一杯，陈诚回到家里，先给陆怡发了消息，随后在几人的小群里报了平安。
“还以为你们都会喝多呢？”
陆怡的回复，让陈诚有些疑惑，便问道:“为什么你认为我们会喝多呢？”
“赵文宇经历这么大的变故，还依旧可以保持平静，甚至都没有同你们烂醉如泥，那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陆怡发来一段语音，语气中满是担忧。
陈诚点头，长舒一口气，回道:“我们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我们几个共同的优点，主打就是个不听劝。”
陆怡拨通电话，语气中满是无奈道:“你们几个，一个比一个要倔……全部都是不听劝的主，而老赵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是完完全全不对劲，如果是歇斯底里的话，我倒觉得你会更加安心一点。”
“没办法，只希望他别去寻短见才好。”
“他不去寻短见才不正常吧？”
陈诚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苦笑道:“你就不能盼他点好吗？”
“我也希望你身边的朋友都要好好的……叫洋子好好盯着他，不希望等到行策上市，你回乡的原因我参加赵文宇的葬礼。”
“葬礼吗？也许不会有……”
陈诚想起赵文宇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想不开，会默不作声的离开，什么都不通讯和救援设施都不带的进入无人区中。
将自己的命运全部交给老天来决定，如果他能够靠自己走出无人区，接下来会好好生活，如果没有……
陈诚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还在吗？”陆怡温柔的声音将陈诚重新拉回现实。
陈诚连忙道:“还在，我还在，刚刚在想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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