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京兆府尹彭大人，“彭爱卿，眼下京城旱情如何？”
“回禀皇上，若这几日再无雨，恐怕京城所有北稻就会颗粒无收了，而且玉米也会大幅度减产。微臣巡视了京郊一带，河流几近干涸，近来因为抢水而发生的械斗屡禁不止，死伤已达数十人。微臣以为，必须提前做好赈灾的准备了。”
皇上望向户部尚书，意思不言自明。
户部尚书出言说道：“回禀皇上，今年兵部上书，西北一带士兵盔甲兵器已老旧，需更换；南方各地已到汛期，修补堤坝，抵御洪水，迫在眉睫；京城的旧城改造也申请了一大笔预算；工部这两年的研发资金也是皇上特批的；眼下再算上旱灾，户部捉襟见肘啊。”
“那就将更换盔甲兵器的事情缓一缓，循序渐进，不要一下子都换了，如今瓦剌族和我国已建交，短时间内不会有战事。”皇上斟酌后回道。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闫大人便立马站出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呀，……”
程韵面上认真得听着管钱和要钱的几个负责人打嘴仗，一脸神清气爽的吃瓜，惹来了顶头上司许尚书侧目。许尚书心想，程侍郎真是一点都不操心，就不怕户部那边顶不住，断了工部的研发资金吗？
早朝结束后，压力最终还是给到了户部尚书左大人。皇上的原话是，左尚书，看看再挪一挪，京城一带的百姓就靠你了。
左尚书内心万马奔腾，面上苦笑，嘴里只能答道：“微臣尽力。”
等到朝臣退去，左尚书慢吞吞得走在路上，程韵望着他瘦弱的背影，莫名的同情，几步向前安慰到：“左尚书不必如何为难，说不定，几日过后就来雨了呢。”
左尚书扯了扯嘴角又落下，显然不相信，眼望那一成不变的万里无云的天，可不像是会在几天后降下一场甘霖。他收敛心神，决定还是再想想办法，刚好程韵在一边，便向她要主意。
“程大人，其实这些年皇上处置奸佞，抄家抄了不少，户部倒是有许多好东西。但京城也就那么些人，户部组织了几次拍卖后，这些东西一多，就卖不上价。我觉得可惜，就一直放着，不过那些精美绸缎什么的，放久了也会坏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给我出出主意，怎么卖才能卖上价。”
程韵一听，确实，皇上登基后，先是诛杀夺嫡叛党，接着查处军屯，再接着荣国公谋反，这抄家是一茬接着一茬，户部东西可不就多嘛，京城确实消耗不了那么多。
“左尚书，京城既然卖不上价，为何不运去别的地方，江南一带富商云集，不愁卖不上好价钱。”程韵问道。
“也不是没想过，但这些东西金贵，长途运输所耗人力物力不知多少，运到目的地又不知道是何结果，因此我也没能够下定决心。”
程韵随着左尚书走了几十米路后，斟酌着发言道：“左尚书，我有个想法，你且听听。要论货物买卖，谁都不如商贾熟门熟路。我觉得户部可以将脏罚部里东西的售卖权卖给商贾，户部只负责将要出售的东西清点移交给商贾，定下个价格范围，让商贾自行处置就行，所得价格定个分成给商贾，这样，户部不必再操心拍卖之事，又能得到理想的价款，何乐而不为呢？”
左尚书听着听着顿住了脚步，“你刚刚说售卖权卖给商贾，又说所得分成，意思是户部可以收两部分的银钱？”
“左尚书果然敏锐，承接户部脏罚部货物售卖，可不是哪家商贾就能承接的，当然得招标，至于中标的标准，可以是价高者得，或加以其他方面的考察。”
左尚书忍不住有些疑虑，“这能行吗？商人逐利，单纯接手赃物售卖，所得分成听起来倒是有些赚头，但若还要花钱买这个资格，我怕商人精明，都不愿参与了。”
“左尚书所言差矣，你道为何许多商贾削尖了脑袋想要当皇商，给皇室供应货物固然赚钱，但这只是小利，大利是皇商身份带来的其余经济和政治特权。虽然接手户部脏罚部赃物售卖，不算正经皇商，但和官家扯上关系，户部再给个资质认证什么的，我想，大多数商贾都会趋之若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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