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钢心情舒畅，跟梁静小别胜新婚，有商有量的去置办年货，还要上徐含殊姥姥家，感谢舅舅小姨父帮忙，又去徐恒衎和孙伟几个同学家里表示一番。
年三十在自己家过，这是徐含殊两辈子，跟这两口子一起过的，为数不多的安稳年，没有争执没有打闹补休，不会为饭菜什么时候放盐，中途能不能掀盖子争吵。
第二天就要去爷奶家拜年，年初二再去外婆家，紧接着各家轮流宴请亲戚，交流情感，徐含殊再次成为大人的小尾巴，跟着到处走，收红包，说好听话，被长辈讨论，看伯娘婶婶舅妈小姨等人与梁静闲聊吃瓜。
小姨家的表妹比徐含殊小三岁，正是初中叛逆期，小姨家的小表弟才上幼儿园，肉嘟嘟，撅哒撅哒可爱的紧。
就是小破孩儿总爱惹他姐，他姐气性又大，脾气上来，一脚就能把亲弟弟送到墙角去。
徐含殊看他们吵吵闹闹，小姨一边帮着嫂子在厨房忙活，一边一刻不停的训孩子，有断不完的官司，就想笑。
“今年手里落多少钱？”
小姨梁红上来就是灵魂拷问。
梁静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还行！徐钢在厂里加班，平时还在外头接私活儿，这出去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带了三万块钱回来。”
徐钢不摆架子的时候，脑筋其实很灵活，他为什么放不下架子？原因在于他在专业上是真有两把刷子。
梁静自己也挣了不少，一万多块钱私房钱是有了。
梁红羡慕的看一眼外头说话的男人们，能挣钱的徐钢看着比往年暴躁偏执的样子都清秀俊朗起来了。
二舅妈是个爽快人。
“你也算熬出头，就一个闺女都这么大了，等上了大学，结了婚，你就没什么事儿了。”
大舅妈话不多，正在灶前往炖菜里放粉丝。
“我看你们两口子还年轻，不如再生一个。”
大舅妈这话仿佛激发了几个女人什么属性。
梁静看一眼坐在灶前烤火取暖的徐含殊，讪讪摆手。
“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有那精力从头再带一回孩子！”
小姨显然不这么认为。
“大嫂说得对，而且我听说现在政策好，我们家那一个人，去年生的，计生办都不管了。”
二舅妈咋舌。
“这是要放开了？”
小姨拍大腿。
“放不放开我不知道，反正听说很多地方都不管了，哎，我这什么命，当初生小成的时候还花了一万块呢！”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梁红念叨很多年了。
大舅妈吹着雾气，想要看清菜的位置，好馏馒头。
“我那时候生嘉茂，一年七百块，一直到嘉茂14岁。”
二舅妈拍拍手。
“你要生，先悄摸生，我们家小曼8岁上学才报户口，到14岁，省八年的钱呢！”
梁红羡慕的看一眼梁静。
“咱们这代人叫什么命！还没划到县城的时候，被人瞧不起是农村的，年年种地年年吃不饱，好不容易划到县城范围，农村户口又值钱了，提留都不用交，还有补贴。”
二舅妈拍大腿。
“可不，咱们小孩钱交完了，后面再生的，不收了！”
大舅妈安抚众人情绪。
“我看还是老实交钱的好，你看后庄长桥家，瓦房都没了。”
梁红没心眼，跟梁静说笑话。
“也不一定，我们那一家媳妇，几年前出去打工就不回来，老婆婆被喊去大队晒太阳，大夏天的，老婆婆跳脚，让去找她老亲家，晒死老婆婆，媳妇都不会回来的，哈哈哈……”
这话也只能梁红跟梁静讨论，当媳妇的两位舅妈火速闭嘴，不参与这个话题，省的大过年闹不痛快。
梁静奏是不吭声，徐含殊也没说话，默默吃瓜。
今年的饭桌上很不一样，小姨父以前跟徐钢两人不咋交流，今天愣是坐在一起碰杯好机会。
大舅二舅陪着喝酒喝了一个多小时，两位舅妈跑前跑后看桌上菜凉了还要端去热一下。
不喝酒的女人和小孩儿一桌，早就吃完饭跑出去玩了。
大舅家大表哥都订婚了，带一帮小的们去买二踢脚窜天猴，都不用花小的们零花钱。
只有他们想买点别的，零食小玩意儿，才要自掏腰包。
小姨家小成太小，哥哥姐姐们玩炮仗，不给他拿着，只许他站在旁边看。
没点火的时候在他手上，点火的时候他就失去了炮仗所有权。
小屁孩不乐意，跟在后面哼哼唧唧，没人搭理他。
被姐姐欺负惯了，小成接受能力也强，很快就发现机会，炸完的炮仗还有半截屁股，大家都不要，他跑去捡。
等男人们喝完酒吃过饭，都醉醺醺去眯一会儿了，女人们收拾干净桌子，凑在一起，开始打牌。
“姐姐，我要点火！”
小屁孩手里抓一大把炮仗屁股，知道徐含殊好说话，谁也不找，就缠着徐含殊。
被缠的不耐烦，徐含殊眼珠子一转，哄着小成。
“小成，你手里这些给我好不好，姐姐给你做个好玩的？”
没有打火机的小成，小手早就抓不下这么多炮仗屁股了，半推半就，还讹了徐含殊一包糖，才舍得撒手。
徐含殊把炮仗里面剩下的火药都倒出来，积少成多，也有一小堆。
农村土房子年代久远了，墙上都会形成一层白色结晶，那就是硝。
徐含殊刮了一点下来，又去厨房拿了没有烧完的木炭，刮了点碳粉，还偷一大勺白糖出来。
小成吸溜着糖果，站在旁边看热闹。
徐含殊环顾四周，在院子角落找到一根废弃的白色PVC细管，把火药装进去，又设计了一根加长引线，还掰了一段姥姥过年拜祖宗的香点燃。
递给小成。
“来，点着了就跑远点，捂着耳朵嗷~”
小成兴奋的接过线香点燃引线，扔了线香，撒腿就往徐含殊身边跑。
两人借着猪圈院墙作掩护，探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盯着那个手搓大伊万。
引线做太长，烧了半晌，小成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徐含殊拍拍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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