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九在河里泡了个透心凉才出来回家。
一进屋，眼直了。
夏宜清斜斜地歪在枕头上，靠着床头，腰细胯高，线条如山峦起伏。
顾元九脑袋嗡嗡的，后背瞬间又热出一层细汗。
他急忙转身把门插好，因为紧张，动静弄得有点大。
夏宜清被吵醒，迷茫了下，看到顾元九的身影才困倦地道：“顾大哥你可回来了，这么晚了赶紧睡吧。”
“嗯，你睡吧。”顾元九低低地应了声。
夏宜清早就困得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听到他的声音后，来不及回应一声倒头就睡着了。
顾元九听到她呼吸平稳，这才转过身，随即心脏狂跳。
媳妇几乎是趴着睡，白生生肉鼓鼓的腿都露出来了，看起来好好捏……
顾元九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在草棚的那天，他抱着她，她明明不胖却全身都这么肉鼓鼓的，一把捏下去好像捏不到骨头。
顾元九猛地捂住鼻子躺回单人床，不怕热的把毛巾毯蒙到脸上。
看不到、闻不到，时间还好过一点。
平常这样都能睡着，但今晚不知怎么回事，顾元九被燥得睡不着，好不容易捱到凌晨四点，他一骨碌爬起来就出门了。
夏宜清睡醒起来又没见到顾元九，只当他又早早进山了，不得不感慨顾元九精力旺盛，林建胜其实也是早睡早起的人，但他只是起来看看书，完全比不上顾元九干活的精神气。
顾爷爷趁着凉快去干活，夏宜清吃完饭去翻了翻晾晒的木耳和蘑菇，昨天顾元九拿回来那些，估计晒个两天就干透了。
忙完这些，她拿出自己买的两本综合教材，撕掉封面封底扔炉灶里烧了，又用土和灰把书本揉旧，两本崭新的书变得破破烂烂，夏宜清有些心疼，但没办法。
刚忙完，门口有个老妇人探头探脑，偷偷摸摸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架势。
夏宜清认出是住村东头李爷爷家的老伴。
“李奶奶，您有事？”夏宜清客气地问。
李奶奶抬脚进门，把门虚掩着，问：“夏知青，你还收鸡蛋不？”
夏宜清微笑：“收的。”
李奶奶把篮子给她，里面有三十个鸡蛋，夏宜清一看就知道这鸡蛋不是李奶奶一家的。
这么热的天，攒这么多鸡蛋都坏了。
不过夏宜清啥也没问，就把钱给了。
拿到钱后，李奶奶松了口气，犹豫了下，小声道：“夏知青，我来卖鸡蛋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
林队长家跟夏知青家的事闹得那样凶，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啥麻烦，别人都不敢来，她干脆偷偷拿过来试试，反正她和老头一把年纪了，孩子们也都有出息不在身边。
其他人不想得罪林队长，但是又不想拎着几个鸡蛋去公社，来回一趟太耽误工夫，有那时间多干点活也能多赚两个工分。
最好就是大家都保密，别让林家人知道。
夏宜清晓得李奶奶的意思，笑着道：“李奶奶，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说出去，不过，我也有个事求您，要是还有其他人想卖鸡蛋，您帮我收着，回头我去你家取，好不？”
李奶奶有些紧张：“夏知青，你还要收鸡蛋？你不会真的要去投机倒把吧？那可是犯法的。”
“李奶奶，我只是从你这里收鸡蛋自己吃，算什么投机倒把？”夏宜清微微笑。
李奶奶一时反应不过来：“可谁家吃这么多鸡蛋啊……”
“谁也没规定我一天吃多少鸡蛋呀？”夏宜清轻笑，“李奶奶，吃鸡蛋又不犯法，对不？”
“吃鸡蛋……啊，对！是这么回事。”李奶奶反应过来，笑呵呵的，“你这孩子……那行，那我帮帮你。”
正好她跟几个老姊妹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事，那就帮个忙，互惠互利。
夏宜清也没打算让李奶奶白帮忙，两个鸡蛋给一分钱的辛苦费。
李奶奶年纪大了，以前裹过小脚后来放开的，即便这样她走路也比其他人更累，她不会让李奶奶白帮忙。
李奶奶坚决不要，本来就是随手帮个忙，自己的老姊妹也能得点实惠，要是收钱那她算啥了？
“李奶奶，您要是不要我可不敢找您帮忙了，您为了帮我也是担风险的不是？”
还有林队长家盯着呢，大大小小的总要担一点风险。
李奶奶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有人帮忙收鸡蛋，夏宜清就多一份收入，这三十个鸡蛋她一个没留，卖了四十五块钱。
很好，因买防狼电击器和教材而大出血的小金库终于回了一点血。
快晌午的时候夏宜清开始准备午饭。
自留地里的西红柿长得红通通，摘几个，做个西红柿鸡蛋卤，放在盆里凉着，清炒丝瓜，凉拌黄瓜，蒜蓉小青菜……
虽然都是素菜，但是是用猪油炒的，很香。
再揉了面擀面条，煮熟后浇上放凉了的西红柿鸡蛋卤，不凉不热正好吃。
顾爷爷吃得很舒心：“没想到小清的手艺这么好，爷爷有福喽。”
说话间，顾元九顶着大太阳回来了，两手空空。
“元九你一大早去哪了？”顾爷爷纳闷，“没上山啊？”
“没有，有点事。”顾元九含糊地回答。
顾爷爷也没再问，喊他坐下吃饭，夏宜清急忙去给他端了凉白开，又下了一大碗面条。
顾元九飞快地吃完就主动收拾善后，忙完后，他进屋，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小清，能给我点钱吗？”
因为开口问女人要钱，他窘得脸发烫。
夏宜清噗嗤一下笑出声：“要多少？”
“两、两块钱就行。”顾元九很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没有乱花钱，是身上真的没钱了了，所以……”
看他这样，夏宜清哭笑不得。
哪有像他这样实诚的人，真是一分钱私房钱都不留。
夏宜清拿出十块钱给他，顾元九吓了一跳：“不用那么多。”
“给你你就拿着。”夏宜清命令道，“我妈临走前可跟我说了，让我不能管你那么紧，男人口袋里必须装点钱，不然出门会丢脸的。”
顾元九不好意思：“哪能呢，我不嫌你管得紧。”
他说这话诚心诚意，在夏宜清听来却如甜言蜜语。
“油嘴滑舌。”她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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