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怔怔地看着双眼空洞泪流满面的棠卿，再看看面无人色的棠宣，嘴巴动了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言语在这一刻，根本无法表达出所有人心底的惊恐与愤怒。
就连直播间内，在这一刻，都鸦雀无声。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查尔斯。
他捂着心脏，浑身颤抖着，用一种极端不可置信的眼神，痛苦的盯着棠宣，“四年前，实验室里，有人提出了惨无人道的“傀儡论”。”
“我在第一时间，拒绝了这项提议，并将提出了这项提议的人，赶出了实验室。”
“却没料到，你竟然将它……用在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身上……”
“棠、宣！”查尔斯的愤怒几乎无法言语，身体晃了晃，语气又悲哀又痛苦，“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毫无人性的学生……”
棠宣脸色愈发惨白，“不不，老师，我……我……”
查尔斯身后的学生，慌忙上前扶住了他。
一边安慰他，一边厌恶至极看着棠宣。
“老师，这不是您的错，他们家是一窝天生坏种，生下来就没有人性的……”
“您这么多年，对他的精心教导，都没有唤醒他的一丝人性，可见根本不是您的错，棠宣是骨子里，就是个坏透了的畜生，这样的畜生，不值得您伤心。”
就连那个之前，帮着棠宣说话的女心理学专家， 此刻都面色惊恐地看着棠宣，不敢相信，她崇拜的师兄，竟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棠宣对上那一道道厌恶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眼底涌上慌乱，“不不不，我不是……”
他是意气风发的心理学专家，他救过很多很多的人。
他不是畜生，不是……
棠宣大吼一声，转身就要跑，但他刚一动，就被一旁的警察扑上去抓住了。
棠宣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
他跑不掉了。
棠家人见棠宣被抓了，慌忙站起来，却根本不敢上前。
证据确凿之下，他们甚至都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在此时这个场合，他们但凡敢说一个多余的字，绝对会被现场的人，撕成碎片。
赵明媚捂着嘴，看着被警察按在地上，疯狂挣扎的棠宣，不知怎么着，忽然想起棠卿对她的诅咒。
棠夫人，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是怎么一个又一个地，为了一个恶毒地，偷走你女儿人贩子的女儿，失去你所有的儿子……
赵明媚身体晃了晃，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
棠宣毁了。
棠明漪面色惨白，怨毒地盯着棠卿。
她算计好了所有，唯独没有料到，棠卿竟然会用这种办法，将棠宣对她做的事情，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让棠家人即便想救棠宣，也没有借口。
棠宣毁了。
棠家彻底身败名裂。
她这个棠家大小姐，成为了整个锦城最臭名昭着的存在。
棠明漪气得想尖叫，然而更让她惊恐的是，折兰律问出的下一个问题。
“小棠宝，乖，告诉我，他们是怎么骗你在那份捐赠眼角膜的手术单上，签的字？”
棠卿带泪的双眼，缓缓地眨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细回忆，随后缓缓地说道，“我……没有签字。”
哗——
一行原本正面色茫然地，看着棠家人的人，听到这句话，俱都纷纷抬眼看向棠卿。
棠明漪神经骤然绷了起来。
棠家人面色惊恐地看着棠卿。
如果棠卿是自愿捐赠的眼角膜，他们即便会被舆论撕成碎片，但法律奈何不了他们。
但一旦棠卿没有签字……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棠家人擅自挖了棠卿的眼角膜给棠明漪。
棠家全家上下……都会坐牢的！
折兰律修长的手指，温柔擦过棠卿的脸颊，“是棠家人自己签的字？”
棠卿似乎是慢慢地想了下，随后又笃定地说道，“我没有签字……我听到有人给大哥打电话，说已经给明漪找到了几个合适的眼角膜……”
“我怕黑，怕疼，我不想失去眼睛……”
“所以，我对二哥说，我不愿意……”
“二哥生气了，大哥发了很大的脾气，他说，明漪只要我的眼角膜，即便我死了，尸体也是可以用的……”
“然后……然后三哥就来给我做手术了……”
“我没有签字……没有……”
棠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没有签字。
大约是因为，这是棠卿活在世界上，唯一一次反抗棠家人，所有她的记忆格外清晰。
她想告诉所有人，她没有签字。
是棠家人，擅自抢走了她的眼睛，就因为棠明漪一句，她只要她的眼角膜。
一片令人窒息般的死寂。
这一次打破寂静的，是棠明漪突如其来的惨叫声。
一行人茫然地抬头望去，就见一名女性执行官教官，不知何时走到了高台之上，揪着棠明漪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那名女性执行官道，“我这辈子从未如此恶心过一个人，棠明漪，你跟你们棠家人，刷新了我对于人类这个物种的认知！”
“所以，你们已经不算是人了，而是一窝活畜生。”
“对于畜生，自然应该打死！”
那名女性执行官说着，按着棠明漪的头，将她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只一下，棠明漪就被磕了满头的血。
棠则大惊，要扑过来阻止，但他刚一动，不知道从何处丢来一瓶水，重重地砸在他脸上。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个男生执行官预备役皮笑肉不笑看着棠则，“棠大少爷如此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棠则被砸的头晕脑胀，没等他发怒，无数的矿泉水瓶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执行官预备役们天天练枪，那准头不是一个人能有的。
例无虚发。
转瞬间，棠则就被砸的丢脸地摔在了地上。
棠宗看着自己一双儿女接连被打，气得怒吼，“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
砰——
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水瓶，重重地砸在了棠宗的嘴上，截断了他的话。
棠宗惨叫一声，当即就出了满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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