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胡姐！”白斌觉得自己又学到了许多，看来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不少学问在里面。
“谢啥呀？”胡凤娇笑笑，“你如果想上货，我明天正好要去临黄市补货，我可以带你去。”
白斌想想，自己从没去过临黄市，免不了盲冲乱撞，正好有胡凤娇这个向导，可以省去不少周折，便说：“行呢，不过我中午之前必须回来，我得给弟妹们做饭。”
“我也得早点回来，我下午还要上班呢。”胡凤娇想了想，“这样吧，咱们明天六点半在车站碰头，正好七点有趟班车去临黄市，再早也没用，批发市场八点半才开门呢。”
“不用坐班车了，我开面包车去吧，你还在公寓住吧？”
“哦，那就方便多了，嗯，我还在公寓住。”
“那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第二天一早，弟弟妹妹上学走后，白斌就开着面包车去了市里的绒衫厂公寓，给胡凤娇打了电话。
几分钟后，胡凤娇跑出楼门，手里提着一个彩色的编织袋。
她一上车，就掏出三十块钱递给白斌。
“什么意思？”白斌一怔。
“车费呀！”胡凤娇说，“这里去临黄市班车费是十二，来回二十四，我平时不打车，打车的话又得加十块，我就少给你四块吧。”
白斌定定地看着胡凤娇煞有介事算账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拨开她的手说：“我本来也要去的，顺路捎个人还收车费像话吗？又不是专程去送你。”
胡凤娇还是把钱往白斌手里塞：“一码归一码，你去是你的事，我的车费必须给，你的车也耗油呢。”
白斌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推辞，将钱收下了。
从定东市到临黄市有两条路，一条是运煤专线，跑的多是大车，收费低点；一条是高速，收费高点，为了安全，白斌选择走高速。
在北出口的交警岗亭问清了路，便向高速的入口驶去。
这是白斌第一次开车上高速，难免有点紧张，进入匝道后，那盘旋的路径绕得他有点晕，总感觉随时都可能撞上道边的金属护栏，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驾驶着。
走完匝道，正式进入高速，白斌起先不敢开得太快，但觉得这样更危险，不时地有车辆按着喇叭从他的旁边超过，掠过一股飓风。
有时甚至两辆车同时从左右超过他，每当这时，他就不由自主地缩一下脖颈。
“小白你开车多久了？”胡凤娇问。
“半年吧。”
“考的驾照？”
“买的，没时间学。”
胡凤娇哦了一声，脸色变了变，伸手抓住顶上的扶手。
走了一会儿，白斌就适应了高速环境，提起了车速，不过这辆服役多年的面包车，已临近报废，即使是踩足油门，速度也超不过130迈，发动机轰隆隆地响，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把胡凤娇的披肩长发吹乱糟糟的。
“小白慢点，注意安全！”她不时地提醒着白斌。
白斌只好降了一点车速。
但他还是觉得开得快点反而轻松，虽然仍有车超他，但毕竟少了，若慢下来，后面的车则不停地超他，于是他又不动声色地提起了车速。
前面行驶着一辆墨绿色的霸道，慢慢悠悠的，白斌跟了一段路，跟得心烦，便从左道超它，可刚和它并行时，它却加起速来，很有点不让白斌超的意思。
白斌继续加速，可就是超不过去，而且两车并行，让白斌有点慌，一边是车，一边是隔离护栏，距离都很近，感觉只要方向盘偏一下，就会撞上去。
“慢点，咱们跟着它就行！”胡凤娇提醒道，声音有点惊慌。
白斌只得减了车速，拐到中间道上来，跟在霸道后面行驶。
这时他看到，霸道的驾驶室窗户放下来，一只手伸出来，竖起一个中指，然后呼地向前疾驰而去，转眼间便驶出了白斌的视线。
白斌并没有生气，只是心中感慨良多，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像车和车之间的差距一样，强者永远是施虐者，弱者永远是被虐者。
“胡姐，你的债还完了吗？”为了缓解胡凤娇的紧张情绪，白斌问。
“快了，剩下不多点了，你的呢？”
“我啊，”白斌苦笑一下，“这辈子能还清，我就很瞧得起自己了。”
“嗯，对的，”胡凤娇点点头，“债是一定要还的，不然走在哪里都不安宁。穷点苦点都不怕，就怕有债，一有债，自己就不属于自己了。”
“是这么回事。”白斌深有同感。
认下父亲的债务这三年来，他觉得自己像个陀螺似的，眼睁睁地看着钱流进自己的腰包，然后再流到别人的口袋。
关键是，做任何事，做任何选择，都会处处掣肘，施展不开手脚。
且聊且行，不知不觉间下了高速，进入了临黄市。
临黄市虽然和定东市同是地级市，但规模简直一天一地，街道两侧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整个城市仿佛一座混凝土森林；街上确实可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了，人行道上的自行车也挤挤擦擦，行人熙熙攘攘。
在胡凤娇的指引下，来到了动融批发市场。
市场很大，都是平房，感觉像一个小镇，商铺一间挨着一间，中间留着通道，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店门口，五彩缤纷，让人目不暇接。
一进市场，白斌便被吸引住了，这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尤其是儿童玩具，很多他都叫不上名字来，这倒让他有点为难了，该选什么呢？
胡凤娇说：“种类不能太多，多了反而不好卖，人们乱挑一顿，就是不买。”
她的目标很明确，现在卖的比较好的，补一些货；再挑两三样新品种。
很快，她的编织袋装满了。
而白斌只顾看，只顾问价，走了十几家店，仍是两手空空。
终于，他看到了那种发光手镯，和那天晚上见的一模一样，一问价，三毛钱一个，起批量300个。
正不知选什么的白斌当即决定买1000个，毕竟这个是有成功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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