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这是哥哥，”中年妇女轻轻地拍着大男孩的肩膀，他并不知道白斌的实际年龄，只是看着他比较成熟，便给儿子介绍说是“哥哥”，“我带他来看病。”
“那怎么不进去啊，坐在这儿多冷？”
“我们刚从里面出来，”中年妇女神色黯然地说，“本来约好一个有名的大夫，好不容易排上队，正看着，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吓得跑了出来。”
白斌哦了一声，原来她真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一直以为她编故事呢。
“你收摊了？”中年妇女问。
“嗯，你呢，这段时间生意还好吗？”
“不行。”中年妇女摇摇头，“冬天天短，还没怎么卖就天黑了。”
拍拍儿子的肩膀，“他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我尽量多抽出点时间陪他，晚上就不出摊了。”
白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车里还有点存货，卖完就不卖了，以后你去那里卖吧，那里人多。”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说：“你那么好的生意，咋能不卖呢？”
“嗯，不想卖了。”
“噢，”中年妇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卖了，想换点别的卖。你们忙吧，我走了。”白斌说着，转身离开，上了面包车，开走了。
晚上，弟弟妹妹做完功课回屋睡觉去了，白斌像往常一样地去了吴小异的饭店。
店里没有顾客，吴小异已将店里收拾整齐，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一本书，最近她迷上了看小说。
白斌告诉吴小异，他把车里的鞋垫卖完就不卖了，并说了那个中年妇女的情况。
吴小异对此表示反对：“你傻死了，那么好的生意，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就算你不抢她的生意，你能保证别人也不抢吗？好生意不是随时都有的，要靠运气！”
“嗯，我知道，但我如果不这么做，心里就会憋得慌，不管怎么说，这几个月我挣了不少钱，她还算是我的领路人呢。”
“那你准备干什么呀？”
“我还没想好，来问问你的主意。”
“哼，我没有主意！”吴小异有些生气，“你就不能先想好了再决定吗？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半夜起来朝南睡！”
“车里不是还是一些鞋垫吗？还能卖几天，边卖边想。”白斌解释。
“那要是卖完了还想不出来怎么办？”
“那我就在你店里打工。”
“我才不要你呢，滥好人一个，非得把我的店搞倒闭了才算！”吴小异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白斌过去要抱她，她推开他：“别抱我！”
“三天了，再不抱我就犯规了。”白斌笑着说，还是要抱吴小异，吴小异扭捏了一下，便由着他抱了，她也环手抱住他，用拳头砸着他的背。
“犯规就犯规，我趁机打发掉你这个滑头。”
“小异，”白斌耸耸鼻子，闻着吴小异的头发，“我知道你能理解我，滥好人也好，真好人也罢，当时那种情景，我实在不忍心，所以就想，索性放弃吧，省得每天心里不安。”
“嗯。”吴小异被白斌深情地拥抱着，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哪里还有气？“我能理解你，也许我碰到那样的事，也会那样做，我们本性善良嘛，但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你现在能挣那么多，我也能挣这么多，我们辛苦上几年，就能把你的债全还清了，那时候我们就能无忧无虑地在一起了。”
听到吴小异要帮助自己还债，白斌非常感动，把她往紧搂了搂，说：“还说我傻，你才傻呢！我的债不用你还，一分也不用，你挣的钱全是你的，这是我的底线，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贵人。”
“还有呢？”
“还有爱人。”
“还有呢？”
“还有，还有，”白斌冥思苦想着，“老公吗？”
“你讨厌！”吴小异一把推开白斌，“我发现你越来越脸皮厚了，不喜欢你了！”
白斌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毕竟“老公”这样的词语，对于他和吴小异这种天生带有一些文艺气息的人来说，还是略显世俗，脸红了一下，问道：“那还有什么？”
“知己呀，笨蛋！”吴小异说着，自己也脸红了。
两人手拉着手坐下来，白斌向吴小异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我虽然还没想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我计划在卖完剩下的鞋垫后，差不多放寒假了，我正好出去逛逛，世界这么大，天南海北，总能找到更好的项目，比如说，南方的某件商品，北方没有，我就可以拿来卖。”
“那你准备去哪？”吴小异感兴趣地问道。
“去×乌，”白斌说，“听说那里是世界小商品的集散地，很多外国人都在那里进货，我有一次在商场的电视里看到过一次那里的报道，只是镜头扫了一下，我就看到好多我从没见过的东西，光怪陆离，五花八门，我当时就想，如果把这些东西搬回来，一定很好卖，只是那时一没钱，二没时间，现在总算能走一趟了。”
“嗯，是个不错的主意！”吴小异赞同地点点头，旋即又变得不高兴起来，撅着嘴，“我也想和你一起走，开了这个店，都把我拴死了，哪也去不了。”
白斌心中不由一动，能和吴小异一起去外地，那必是一场难忘的旅程，况且吴小异的脑子好使，也能帮助自己参谋参谋。
“可以呀，”白斌的声调有些激动，“你妈跟你一起干了这么长时间，店里的事情她都熟悉，现在农村也没活了，让她上来，另外你哥不是也在镇上吗？他上的是倒班，每天都有半天时间不上班，让他多照应一下。”
吴小异的眼中顿时放出光来，说：“真的可以吗？你家人谁管？”
“我家人有我姐呢，”白斌说，“就算我姐顾不上管，我给真真和双双留下一点钱就行，以前我爸妈住院的时候，他俩就自己在家呢，现在他俩都大了，没问题，就是一口饭的事情，再说我们走不了几天。我挑寒假时间出去，就是因为这个，不然我也不放心他俩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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