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泽十一点多钟回到卧室，发现床边侧躺着一个纤瘦的背影。
小朋友今日难得整整齐齐地，穿着他自己的睡衣，还这么有边界感地躺在床边，没有占据太多的位置。
秦时泽关了床头灯，轻手轻脚地躺到床上。扭头看了一眼王小山，发现他正睁着一对大眼睛，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
秦时泽轻轻叹了口气，将轻薄的被子展开，盖在两人身上，然后闭眼准备睡觉。
王小山慢慢地移动身体，直到能感受到秦时泽身上的温度，但又没有触碰到他，才停了下来。然后伸出手，轻轻搭在秦时泽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
还好，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王小山又往前挪了挪，将胸膛抵住秦时泽的胳膊，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凸起的肱二头肌。
秦时泽微微侧过脸，声音低沉地说：“别闹，睡觉。”
王小山停住了在他胳膊上抚摸的动作，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你生气了？”
“没有。”秦时泽将脸侧回去，闭上眼准备睡觉。
“唉，”王小山叹了一口气，将头靠着他的肩，语气有点哀伤，“老板， 如果有一天，你厌恶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秦时泽转过身面对他，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不要这样焦虑，要自信一点。你的未来还有很长，还会经历很多人，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在秦时泽眼里，王小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他缺少父爱，十分依赖自己给他的安全感。
待到他，真正成长之时，也会是他离开之时。
王小山琢磨着他话里的味，总觉得他根本就没打算和自己长长久久。仿佛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短暂的过客，随时准备离开。
王小山钻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十分笃定地说：“只要你想，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嗯，”秦时泽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好了，睡吧！”
人到他这个年纪，经历很多背叛和离别之后，是不太容易把真心交付给别人的。所以面对王小山的信誓旦旦，他没办法给予热烈的回应。
王小山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
王小山在财务室，当了半月闲人之后，终于迎来了离职日。
他到人力资源部去交离职申请，没想到遇到了周凌燕。
周凌燕正在经理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和经理说话，“胡经理，我的离职申请，秦董签字了吗？”
人力部经理胡峰，取掉了金丝眼镜，站起身郑重地说：“是这样的，秦董没有签字。他说，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一年。这一年秦氏仍然会给你开工资，随时会等待你回来。”
“如果你超过一年还没有回来，那就算是真正离职了。”
“那您代我，谢谢秦董。”周凌燕说。
王小山看他们聊得差不多了，才走了进去，将手中的离职申请表，交给胡峰，“胡经理，秦董已经签字了。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
“嗯，可以了。”胡峰将表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两人同他道了别，就一同出来了。
王小山打量了一番周凌燕，见他今天穿得十分休闲，白色T恤配上浅色的牛仔裤，看样子是不准备上班了。
“周经理，你干嘛要辞职？”王小山忍不住问他。
“上班上腻了。”周凌燕难得语气很正常。
“哦。”王小山点点头。毕竟两人在一起工作过，王小山还想问一问，他以后会去哪里，有什么打算之类的问题。
但转念一想周凌燕和赵萌关系那么好，以后问赵萌就知道了，就没有再多问。
周凌燕出了人力资源部直接下了楼，而王小山还想和各位同事道一下别，打一声招呼，就回到了财务部。
苏醒在办公室看报表，王小山敲了敲门，没等她应答，就提着一个纸盒子晃了进去。
“苏经理，”王小山将纸盒子放在她桌子上，笑着说：“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苏醒笑了笑，捏起精致的纸盒子，看了看说：“这是离别礼物？”
“呵呵，算是吧，下个月我就去读书了。”王小山笑得满脸灿烂。
“行吧，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送送你和周凌燕。”
“唉，不用。”王小山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你客气个什么劲？！”苏醒乜了他一眼。
“不是，晚上我还要赶回去做饭。”王小山说着，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苏醒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居然没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贤惠。
苏醒笑着骂道：“那你就快滚吧！”
“嗯，好，那我就真滚了。”王小山嬉皮笑脸的，转身走了。
但他还只走到门口，又被苏醒叫住了。
“嗯？”王小山转过身，看着欲言又止的苏醒。
苏醒看着这个满身阳光，充满朝气的男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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