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只以为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小娃奶娃，这才有些束手束脚，便笑着宽慰她，
“没事的，这孩子皮实的很，你吓不着他的，来，你摸摸他的手。”
长莺揉了揉手中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不得不承认现在小小的人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云华没听到长莺说话也不在意，笑吟吟的念叨，
“我跟你说呀，这孩子刚出生时，我对他其实也没多少感情，就是后面日日夜夜的相处才全身心的完全接纳他。”
说着云华满眼柔和的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特别是他乌溜溜的眼睛全都是你，看的我呀，心都化了。”
“只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才好。”
在云华的碎碎念里，还伴随着孩子的大口大口的吞咽声，长莺看着她满脸的与有荣焉，说不上什么滋味。
看样子云华虽然讨厌那些下奶汤，但又打心眼里愿意这么煎熬，这显得她有些多管闲事了怎么破?
接下来长莺绝口不提奶粉的事，至于云华身材走样的事就更加视而不见。
耐心的听着她一直念叨孩子的种种，听到后面长莺都有点麻木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云华这是恨不得自己娃放个屁，都要大夸特夸一遍……
这难道就是当妈的通病?
自觉跟她好像没话题的长莺，好不容易找到她说话的空隙，赶忙提出告辞。
云华有心想把她留下来，在碍于怀里还抱着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莺溜了。
溜出来的长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街上的积雪有人清理过，但太阳一出来雪一化，路面上哪哪都是湿哒哒的，走了两步长莺就没兴趣逛了。
有心想回家先歇会儿，但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她回到家估计也坐不了多久，就得出发去厂里面看陈红。
但要是现在直接去厂里又有点早，长莺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早点去吧，省来来往跑费劲。
好在这会儿太阳出来，气温也上升了许多，长莺脚步一转去了一趟车站。
问清楚最近的几趟车后，这才迈步朝肉联厂去。
期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为孙华和陈红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来到肉联厂大门处，长莺很是唏嘘。
看到门卫处熟悉的大爷，长莺饶有兴致的跟他聊了一通。
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孙华的情况，得知他今年是又升职，又添丁进口，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给了大爷一包烟，同他告别后，转头就去了保卫科。
拜托保卫科的熟人，把自己为孙华准备的东西代为转交，就离开了。
以她之前跟孙华的关系，两人不来往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来往频率可以再控制。
时间长了这个关系慢慢就可以淡下来，毕竟她可从来没有认亲生父母的打算，还是早点把这个不确定因素掐灭的好。
这一圈下来时间就差不多了，长莺就找去了班公室。
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多出来的好几个面孔，以至于之前很是宽敞的办公室都拥挤了起来。
见此长莺也能大概的猜出，肉联厂在王耀的带领下一直蒸蒸日上。
陈红被人一提醒，抬眸看到是长莺时双眼瞬间放光，把手上的活一推，挽上长莺的手就去请了半天假。
这一下午两人的话就跟说不完一样，期间不可避免的提及了顾怀瑾。
得知他猪场第一批即将出栏的成猪，因为不知名原因死了大半，长莺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皱着眉，很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发问，“我怎么没听他说?”
陈红拍了拍她的手，好笑的昵了她一眼，“跟你说有什么用？你是能出钱还是能出力?”
长莺顿时哽住了，也是，就算顾怀瑾同她说，她也根本帮不上！
这么一想，长莺有些挫败，长叹一口气，笃定的看向她，“看样子，红姐你给他的支持不小吧?”
“那是！”陈红骄傲的抬起下巴，斜睨了她一眼，“也不看我跟他是啥交情，我做为干姐姐当然是当仁不让！”
长莺诧异的挑了挑眉，这俩人啥时候认了干亲?
接下来陈红的话，让她理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顾怀瑾那一批成猪出问题后，资金链就彻底断裂，前期投入那么大，后期成本根本收不回来不说，还要背上巨额欠款。
他家里把能卖的都卖了，这一次投入的资金依旧还有不小的缺口，无奈他只好动用自己的关系到处借钱。
陈红也是从两人共同的朋友那无意间得知这个事，随后主动打电话过去借给了他3000块钱。
顾怀瑾自觉无以回报，就主动提出了与她结为干亲，两家正式走动起来。
甚至陈红还夸下海口，说是明年要辞职去给顾怀瑾当财务。
听到这里长莺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也难怪陈红说她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这确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也很无力。
最终长莺还是在陈红这里吃完晚饭才离开，路过孙华家门口时，长莺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果断的离开。
次日长莺坐上回公社的班车，顺顺利利的到达公社。
拎着东西下车后，赶巧碰到了蔡平，这可把长莺高兴坏了。
她之前还在愁没有车回大队怎么办，这下正好，这趟的顺风车可以直接顺到自己家门口！
坐上采购了满满一车年货的牛车上，长莺兴致勃勃的追问，“小平哥，计划生育要开始了，你知道吗?”
蔡平现如今可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较以前沉稳了许多，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一股吊儿郎当的味。
“知道啊，你说这个干嘛?”
“还不是你三年抱俩，我还想着你也是老一辈那种喜欢孩子多多的想法呢?”
“嘿，你这丫头，倒还打趣起人来了，我像是那样思想落后的人吗?”蔡平不服气的嚷嚷。
长莺没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笑了，“我看着是！”
俩人你来我往的调侃两句，疏离感很快就消失一空。
一路上俩人嬉笑打趣不断，好像回归了小时候那般。
直到进入蔡家邻的地界，长莺才明白蔡平刚为什么自夸她思想先进了。
因为他家的墙面上，用红色油漆写着两趟明晃晃的大字。
谁家要想快致富，少生孩子是条路。————红旗计生局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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