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第二个审查的应该是徐长凯，但是驻矿工作组似乎可以把他给忽略了。大伙这才明白，原来徐长凯也是专案组在下面的眼线！
这让大伙感到非常意外，杨洋是专案组的眼线这个大伙不奇怪，毕竟人家有亲姑父在上面照应着，什么理由大伙都不稀奇。
但是在大伙印象中，徐长凯好像也没啥过硬的关系，一时间矿上各路小道消息满天飞，不过徐长凯也懒得出面解释，旁人问起来只是装傻。
第二个被审查的矿级干部是张强，这让大伙非常意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张强早就离开了协谷矿。作为大矿主的他，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煤炭系统内部的纪检审问。
驻矿工作组给出的解释是张强在刘宏明任职期间，职位发生了变动，所以也在审查的范围之内。
不过在审查张强之前，宫处长借故出去了，由驻矿工作组副组长王处长进行审查。
“你现在还有没有协谷矿的职务？”
这次审查主要是审查协谷矿的干部，张强已经离开好几年了，王处长也不想听到一些节外生枝的东西。
“没有在协谷矿的职务了，大约从1993年开始，我就帮矿局开拓内蒙的煤矿，虽然那时候还挂着协谷矿的副矿长，但从那时候开始就基本不参与协谷矿的管理了。矿上开始大下岗的时候，我主动带头下岗，跟协谷矿书面申请下岗，这个矿局领导都在场呢，这个应该有记录吧！”
当年张强带头下岗，直接轰动了整个煤炭系统，在当时大伙的普遍认识中，下岗还能下到矿领导班子？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了！
“这个档案里有，你现在还在煤炭系统任职吗？”
王处长翻了翻张强的档案，当年他的下岗申请还放在里面，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他拿到的人员资料上，张强后面还挂着个矿长助理的职务，具体是什么矿，资料上没有做说明。
“我还有一个内蒙那边矿长助理的职务，不过一直想辞掉，吴局长考虑到方便内蒙矿开展工作，硬给我保留了下来。”
张强觉得如果自己把这个助理辞掉，估计这次审查也不会找到自己。
“这个职务现在还一直保留着？”
王处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协谷矿的职务就好说。现在上级要求对协谷矿的领导要进行反复审查，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涉案的。
“一直保留着，内蒙矿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轨，我前一阵子还跟吴局长申请辞职。现在我在外面干的挺大，没必要再多占一个位置。不过吴局长没有同意，还想把我提拔为局长助理。”
这个助理的职位现在对张强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那点工资还不够他一个月的交通费，他几乎每次回来都要跟吴爱民申请辞职。
“为什么提拔，能说明一下吗？”
矿长助理是处级干部，局长助理就极有可能挂上厅级了，这一步可谓是质的飞跃，别说是矿上的干部，作为上级领导的王处长也没有跨过去。
“主要是为了安置下岗矿工，协谷矿这次得下岗不少人，有些年纪大的除了挖煤啥都不会，矿局也不好让他们在社会上自生自灭，想让我尽量吸纳他们再就业。当年大下岗的时候，我从协谷矿带走的二百多人，现在已经是青海矿的骨干了！”
张强现在是吴爱民手里的宝，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跑掉。随着新县煤炭资源的枯竭，再下去十来年，肯定会面临矿工大规模下岗问题，吴爱民要给十年后的继任者保留一个兜底的选项。
“这个我们还要去跟吴局长核实一下，我们听说你还在给各矿的加油站提供柴油？”
王处长见转了一圈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话题拉回到上级接到的信访投诉中来了。
之前上级接到过杨家庄加油站强买强卖的举报，通过这条线索又调查到张强批发柴油这事。
“这个有，我跟东营那边私人关系不错，一直从那边运高质量柴油过来，我毕竟主动申请下岗了，倒卖点赚钱的东西也很正常！”
当年张强把加油站给卖了出去，但是进油的渠道却保留了下来，这些年随着车辆的大幅度增加，利润反而不减反增。
“你是怎么垄断的这么多加油站的货源？”
在新县矿区所有煤矿周边的加油站，都要购买张强的柴油，上级想知道是谁是这条线上的大鱼，张强刚开始批发石油的时候，张瑞的职务明显还不够看。
“咱可不敢说垄断，刚开始除了供销社，民营的加油站就我们一家，后来县城里几个想建设加油站的，就通过县商务局联系，让我帮忙进点柴油，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名声就出去了，很多人都来找我进油。”
审讯的时候可不能乱说话，说错一个字就能要命，张强考虑了许久才开始组织语言。
“名声怎么出去的？可以透露一下吗？”
王处长知道这年头打名声无外乎地址低价和回扣两种方式，哪一种都不是什么正当的生意。
“我后来也打听了，别人一箱柴油最多能加十升、二十升的便宜的回收劣质油，我提供的柴油加五十升不耽误车辆正常行驶。我也做过试验，确实是这样。”
这个时代加油站从卡车司机那回收的柴油，根本谈不上质量这俩字，充其量也就是能烧而已。幸好这个时代的卡车也没那么娇贵，粗粮细粮稍微掺合一下就能上路。
“可是我们听说，你提供给别的加油站的油质不怎么样！”
专案组在正式动手之前，曾经到新县附近几个加油站提取了油料样本，发现油质参差不齐。
“这是我提供的柴油的原始出厂质检报告，我只负责供应优质燃油，至于他们往油罐里加什么、最后卖出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也控制不了！”
张强拿出最近几批炼油厂出货的质检报告，这些都是经得住检查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加油站掺杂使假似乎是公开的秘密，司机们只能到熟悉的加油站加油，否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油箱里加的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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