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随后轰隆隆的雷声传来。
原本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毫无征兆地下起瓢泼大雨。
雨点如豆粒大小，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雨水好似有人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见有人替他出气，委屈有了发泄的地方，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很快地上的雨水汇集起来，将街道上小巷中的鲜血冲刷进下水道之后，好似不想这肮脏的鲜血污染纯净的大地。
锦帆军站在磅礴大雨中，任由大雨冲刷着他们雄壮的身体。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上，他们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不适，冰冷，反而感到雨水暖洋洋，好似洗去了他们的疲惫，洗涤他们的心灵。
山巅之上，江辰心有所感，并没有用内力屏蔽雨水，任由瓢泼大雨淋在身上。
雨水浇在身上，让江辰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被亲人拥在怀中一样。
“谢谢。”
“谢谢。”
“谢谢。”
突然一声声的谢谢在江耳畔响起，江辰放眼看去，只见远处水幕连天的天空中犹如海市蜃楼一般，出现了一座硝烟弥漫，满目疮痍的雄伟城市。
紧接着雄伟的城市前方出现了无数身影，这些身影每个人衣着不同，体型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畅快，那是大仇得报的笑容！
无数的人影中，有拄着拐着的老人、有扎着羊角辫，穿着花布褂子的小姑娘、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有穿着旗袍的妙龄女子、有穿着马褂的商人、有穿着长袍的学者、有穿着中西合璧校服的年轻男女学生，有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军人……
他们伫立在天空之中看着倭寇死绝的大仁城，灿烂的笑着，但眼中却满是泪水。
这海市蜃楼般的景象只有江辰可以看见，旁人谁也看不见，即便是依偎在江辰身边的四女也看不见。
此刻大仁城中犹如人间炼狱，满地倭寇的头颅，无数尸体横躺在街道之上。
自此之后，大仁城将彻底成为一座死城，成为鬼城。
也许再十几年，这里将成为一片废墟，会湮没在历史之中。
大仁城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只能说他们咎由自取。
他们兴高采烈帮助柳生刀马旦与大友宗政抵抗大乾天军之时，还天真的以为即便倭寇联军败了，大乾天军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甚至还会拿出物资接济他们，来显示天恩浩荡。
不过他们等来的，却是天威不可逆！
敢犯大乾天威者，必诛之！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仁义公道可言，不然也不会有那三十万冤死的亡魂！
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你若不能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你若不够强大，只能任人鱼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亘古不变！
即便知道这些，第一次屠城的锦帆军与江湖人士还是很不适应，即便他们中大部分没有上过私塾，甚至不认识字，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也都懂得礼义廉耻，忠孝仁义，不似倭寇那般是天生的畜生。
他们从小耳濡目染，从小接受的教育无法让他们心安理得地屠城。
所以屠城之后，他们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任由大雨冲刷着他们的身体，沉默不语。
他们都是心性坚韧的战士，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一定会走出来。
等下次倭寇还敢反抗时，只要江辰有令，他们还会毫不犹豫的屠城。
就算把倭寇看成白花花银子的卜贪与郑直两人，都拿刀砍了两个成年男倭寇的脑袋。
不过面对倭寇的妇孺之时，他们还是没能下去手。
他们都是文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轰隆……
就在大仁城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时，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破苍穹，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传不断传来。
陷入迷茫的锦帆军以及江湖人士心有所感，抬头怔怔看着苍穹。
虽然他们看不到天空中的雄伟城市，看不到漫天的身影，但他们却冥冥感觉到了来自天空中的感谢。
这一刻他们不再迷茫纠结，念头瞬间通达，他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欺凌弱小，丧心病狂，而是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他们杀的是畜生，而不是人！
尤其是无相、不杀等佛家弟子，思想得到升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句禅语。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领悟到这句禅语的真义之后，无相、不杀等佛家弟子竟有了一丝宝相庄严的感觉。
念头通达之后，不仅佛门弟子有好处，锦帆军中的士兵、江湖人士都忽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有些人的修为当即提升了一个小境界，甚至有些人当场连跳两级。
如陈飞、无相、姚三、马如龙、不杀、陈震岳……
这些人能成为守备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炷香之后，雨势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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