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果然在第70层停下了，夜言和医生只愣了一秒就自然而然地走了出去。
80层是kingdom集团的员工食堂层之一，主要用于60层到80层的高层区域员工用餐。霓虹的大手企业很多都有自己的员工食堂，就是为了能让员工在用餐时间不用花费过多赶路时间就能吃到。
像kingdom集团这样的庞大财团更不用说，他们甚至用了整整一层楼来安置员工食堂，这里的食堂菜单涵盖了几乎所有能在外面买到的美食。
夜言和医生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玻璃门后的各个食堂有些愣神，这一层的构造有点像美食一条街，各个风味的美食为一个区域然后被以玻璃门隔开，区域内都是食堂的标配，一排的窗口和成排成对的桌椅。
据说靠窗的区域是最受欢迎的，因为能一边吃着饭一边欣赏70层高处才有的开阔景观，看着远处的海浪亦或是乱入城市的海鸥享受用餐时间才有的消遣。
现在每个玻璃门顶上的招牌还亮着灯，可是里面的桌椅却空无一人。
“说起来我还有点饿了，”医生忽然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营业。”
“我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有点像烤乳猪的味道。”夜言轻轻嗅了嗅鼻子，“就顺着这股味道走吧。”
“是鸿门宴吧？”
“当然，总不能是请客吃饭吧。”
两人在这冷清的过道里绕来绕去，他们的脚步声轻轻回荡着。走了约三分钟，他们找到一个室内还亮着灯，并且玻璃门敞开的美食区域。
“吧唧吧唧”的咂嘴声传了出来，看上去有人胃口大好吃得津津有味。
眼看医生在外面靠墙的长椅上坐下，夜言抬眉问道：“不进去吗？”
医生摆摆手，“免了免了，你抓紧时间进去吧……对了，这一层是食堂，注意不要让后厨爆炸了。”
“我尽量吧。”夜言点点头，走进这个传出香味的食堂。
出现在夜言视野里的是一小座“山”，用食物堆积起来的小山，有牛排，烤乳猪，墨西哥卷，披萨，炸猪排，牛肉丼，咖喱饭，甚至还有好几笼包子……看起来用餐的人并不挑食，吧唧嘴的声响就是从这堆食物小山后面传来的。
“不介意的话麻烦等他一下吧，这孩子饿坏了。”坐在另一张桌子前的人发话了。
这个食堂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在全神贯注地埋头干饭，看不到样子。而发话的这个人白发苍苍，满脸褶皱堆出慈祥的样子，看上去差不多都有70岁了，理应早到了退休的年龄。
可老人还是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把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庄重得像是参加什么重要活动的样子。
“这种时刻都还有心情大快朵颐？”夜言皱眉，但并没有动手，“而且是敌人打到眼前的局面，真悠闲啊……还是说这算是你们的上路饭？”
“呵呵，饿了就该吃饭嘛。”老人依旧笑呵呵的，“更何况小孩子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小孩子？几岁了？”
“今年16岁了。”
“也不算小了，杀过人吗？”
“做我们这行的，没杀过人的恐怕不存在吧？”老人说，“忘了自我介绍了，老夫是八月，炎拳八月。这孩子是三月，喜欢别人叫他世一。”
夜言对两人的身份并不惊讶，因为在这里能遇见的也无非是圣骸十二月和圣徒了，不过他倒对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在意，“世一？”
“世界第一的意思，”八月解释，“这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想做到世界第一，真让人欣慰对不对？现在像他这样充满干劲的年轻人已经不多啦，大家都摆烂的时候世一还是把自己的标准对准全世界。”
夜言扫了一眼那座食物小山，论吃的话确实可以算得上世界第一了。
“他还有多久才吃完？我赶时间。”夜言对三月的未来并没有兴趣，不过夜言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世一吃东西很快。”八月笑盈盈地看了三月一眼，又看向夜言，“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聊聊，随便聊什么都行。”
夜言有些无语，仅从目前的相处模式来看，两人像极了在路上碰到的充满善意的普通人。老爷子带着自家孙子出来吃饭，要和孤身一人的夜言拼桌，由于是萍水相逢所以聊什么都可以。于是老爷子就像个宠溺孙子的爷爷那样向夜言炫耀孙子的得意之处，而作为路人的夜言根本不关心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可现状是双方都站在敌对的立场上，见面之际就要拼个你死我亡，顶多会在开打之前问一下对方的名号，虽然不一定记得住但至少对谁死在自己手上有个大概的印象。
但现在对方居然心平气和地想要聊聊？这是要劝降还是拉拢人心啊？
夜言沉默的时候三月依然在勤勤恳恳地干饭，吧唧嘴的声音在空荡的食堂大厅回荡，看来没人告诉这家伙在吃饭的时候不要吧唧嘴。
夜言有些烦了，于是不得不开口聊点什么以掩盖那烦人的声响。
“我走到这里，意味着你们派出去拦我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不知死活地阻拦我？”夜言问，“不怕死吗？”
“你知道圣骸其实是一个教会吧？”八月缓缓说道，“教会就有其信奉的教条教义，我们这些圣徒的信仰告诉我们人死只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始，那死亡其实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因此我们可以为我们信仰的神而战，也可以为我们信仰的神去死。”
“所以我们即使面对强大到无边的黑夜先生也不畏惧，即便是那些经过“死与新生”计划洗礼而半道加入圣骸的素人来说同样如此……毕竟他们本就糟糕的人生正是因为圣骸而得到重生了啊。”八月神色淡然，“新人尚且这样，我们这些圣骸十二月自然也不畏惧黑夜先生。因此我们坚守在各自的阵地等待死神的到来，我冲锋的时候圣徒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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