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店铺里人潮攒动，石之柔与谷英随意逛着，看到好看的布料谷英便会拿起来给姑娘仔细瞧瞧，若是遇到喜欢的还会直接买下，完全是花钱不眨眼的地步，不过也没想象中的那般昂贵，一般的锦缎布匹最多也就几十两银子，不过这些普通的布匹对石之柔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比起之前连棉衣都穿不上的时候，这些锦缎就显得尤为华贵。
不多时，方才的小二将裙衫拿了过来，一脸奉承的对石之柔点头哈腰的说道：“姑娘您眼光真好，这件衣裙用的是流云锦制成，上面的鸢尾花图案是参了银线绣的，我们的绣娘绣工都是一等一的，保准您穿上艳压群芳。”
石之柔上下打量着这件衣裙，的确不错，微颔首：“嗯，的确不错。”
“这袖口的纹样也是鸢尾花的根茎和花朵，您看看。”小二说着，将一边宽袖捧至石之柔面前，视线不断打量眼前的女孩，他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毕竟三百两银子可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手的。
谷英瞧着，真是喜欢的紧：“姑娘，这衣裙的颜色也新颖，花朵样式也少见，奴婢瞧着到很是衬托姑娘的肤色。”
石之柔伸手轻轻抚摸衣衫袖口处的花纹，虽然是银线绣成的，但一点都没有粗糙的感觉，每一朵鸢尾花都像是能随风飘摇一般的栩栩如生，比起宫里的绣工竟然毫不逊色。
女孩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挺好，那就要...”
“等等！这件衣裙是我家姑娘先看上的！”
石之柔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三人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使打扮的女孩身后还跟着一位瞧着很是眼熟的姑娘。
姑娘一身杨妃色裙衫衬托的她面若桃花，娇嫩的小脸上带着柔和的浅笑，发髻上簪着一支青白玉廖案步摇，发髻旁点缀的则是通草花，就连这双耳上的耳坠都是透色饱满的和田玉制成，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与石之柔站在一起，真是流光溢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质。
小二最先认出此人，立刻朝着女孩展开一个极为奉承的笑容：“荣姑娘今日怎么亲自来了，您看上什么，合该让小的们给您送到府上的。”
经过小二的提醒，谷英也认出眼前的女孩，压低了声音在姑娘耳边说道：“姑娘，这位是开封府尹荣正阳家的嫡女荣南霜，前几日也去了赏菊宴。”
石之柔这才认出，难怪看着眼熟，原来还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荣南霜可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她被岚王妃举荐到娘娘面前，原本可以有机会嫁入皇室，成为四皇子妃，可就是这个石之柔忽然出现，用一副百菊图夺走了娘娘所有的注意力，她绞尽脑汁入宫竟然成了徒劳，此刻再见到石之柔，她心中莫名腾升一股怒气，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再恼火，也不能摆在脸上，便笑着与石之柔说道：“石姑娘今日也有兴致出来逛逛？”
石之柔放下手中的衣裙，波澜不惊的迎上她略带狠厉的瞳眸说道：“荣姑娘今日打扮的倒是亮眼，我竟一时间没认出。”
此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当时入宫是故意做出清雅淡漠的样子，她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她石之柔。
荣南霜倒是丝毫没有被人揭穿的尴尬，反而露出一副很是柔和的笑意说道：“石姑娘今日打扮的倒是素净，和你很是相配。”
谷英微蹙眉，这不就是在说姑娘的家世地位和她差别太大，不配和她抢吗？这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能忍吗？
能...
谷英咬咬牙忍了下来，毕竟是三品官员家的嫡女，自己家的主君混了半辈子也不过是个五品官，拿什么跟人家拼？
石之柔倒是一副风情云淡的样子，转头对小二说道：“包起来吧，送到石府去。”
话落，荣南霜的眸底多了一分狠厉之色：“石姑娘还是看看其他的吧，这件衣裙我要了。”
这是开始明目张胆的抢了？
石之柔也不惯着她，管她是谁家的女儿，只要不是皇亲国戚，她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尤其是眼前这位荣南霜，她只记得两人只见过一次，并且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更别说是得罪她了，为何她一见到自己，火气便这样大，还默认自己的女使趾高气昂，上来就说这衣裙是她家姑娘先看上的，石之柔当然没有好脾气了。
眼见石之柔如此不懂规矩，荣南霜也不愿再多言，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总不能像个泼妇一样掐着腰怒吼吧，那也太给父亲丢人了。
不过这衣裙她是真的喜欢，昨日便看上，只不过当时没带够这三百两银子，今日真好趁着冬至街上热闹，她便想着上街逛逛，顺便将这衣裙买回去，这才亲自到这里来。
“这衣裙再拿一件，送到荣府。”荣南霜说着，显然是不想再与她计较。
可小二却一脸为难，支支吾吾的说道：“两位姑娘，这...这件衣裙只有...只有这一件，您二位看是...”
这下可算是没办法了，石之柔不在乎穿出去与人撞衫，可眼下只有这一件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送到石府。”石之柔说着，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这也引得荣南霜很是不爽，微蹙眉，眼神中的狠厉又多了几分：“石姑娘是没听到方才的话吗？这衣裙是我先看上的，还请姑娘再看看其他的。”
此时，两人之间好似腾起熊熊烈火一般焦灼，两位都是官宦人家的贵女，谁都不愿让步，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僵持不下。
小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趁着没人注意，还胆怯的往后退了半步，这两位他谁都惹不起，还是让她们自己决定为好。
石之柔也不想再僵持下去，毕竟今日出来还有要紧事要办，在这点小事上浪费时间着实不值得。
“不过是件衣服罢了，荣姑娘喜欢，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话落，荣南霜在心底里暗喜，薄唇不自觉微勾，以为势在必得，以为石之柔是怕了她家的权势，以为今日与她的相遇是老天想让她一报当日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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