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众人是面色各异。
最淡定的就属余烟和顾霄了，她俩甚至还能抽空聊一下后面其他项目的合作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回到车里，柳瑟实在憋不住了。
“烟儿，我觉得还是钟尘那种小崽子比较可爱，顾霄这种老男人别考虑了！”
笑面虎！两面三刀！
对着烟儿就笑得春风满面，却暗戳戳地给她放冷气。
余烟倒是没被她带偏。
“你如果不是满脑子围着情情爱爱，就不会得罪他。
你想想，如果有人在背后议论你是个胖女人或者老女人，被你听到了，你能开心吗？”
柳瑟想了下那个场面，果断摇头。
“好吧，我的问题，但是他确实看起来没那么好相处。”
余烟：“我只需要他在工作上靠得住就行了。”
几人先把安静送回了家。
等到车里就剩三个人了，柳瑟才开始问詹白的事情。
“说吧，你这次回来真是为了欧阳莎？”
柳瑟从副驾驶回过头瞪他，仿佛他敢说是，立马就会被教育。
他赶紧开口，“怎么会，她的事情早就跟我没关系了，这次是爸妈让我回来的，他们年纪大了，我也该回来陪陪他们了。”
“最好是这样…反正你自己把握吧。”
柳瑟本来还想好好跟他讨论下，毕竟之前欧阳莎给他打电话哭诉的事他都没解释。
但是余烟悄悄侧眸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瞬间就懂了，没再多说。
司机充当了一天，返程回家的时候已近九点。
柳瑟刚刚还赖着说要跟她回家，被余烟冷脸拒绝了。
“住不了，不方便。”
“你家那么大，给我腾一个房间都不行么？一个人睡太寂寞啦，难道你不想让人家陪陪你嘛~”
柳瑟眨着魅惑的狐狸眼，试图感化面前无情的女人，她可是知道的，钟尘最近又不住她家，哪有什么不方便。
余烟却完全不为所动，“真不方便。”
说完就一脚油门走了，留柳瑟一个人在自家楼下发呆。
余烟说的不方便，没有骗人。
家里真的有人住，但不是钟尘。
她刚打开门，门内就冲出来一道穿着牛仔背带裤卡通T恤的身影，仰头抱着她的腿，闷头不说话，但是抱得很紧。
舒晴紧跟其后，手里还端着一个放着切好水果的透明沙拉碗，面色很无奈。
“他一天没吃饭了，就在玄关那里抱着腿蹲着，跟他说什么都不理。”
余烟抬手把车钥匙放到壁柜上，弯身拍了拍抱着她腿的小家伙。
动作很轻，但声音很冷。
“松开，跟我过来。”
小家伙闷头僵持了几秒钟，似乎感受到了气氛不对。
抬起头看了眼余烟的脸色，恰好对上她沉冷的凤眸。
他下意识乖乖松开了手。
余烟没有管他，先迈步坐到了沙发上。
没过多久，身后的小家伙也慢慢跟了过来，就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继续垂着头不说话。
“聊聊？”余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小家伙瞅了眼她身旁的位置，但很快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没有动作。
余烟没有再让他坐过来。
“能听到也行。余哲舟，你该知道，现在不是逃避问题的时候，你要学会去面对。”
不远处被叫余哲舟的小男孩，下意识揪紧了自己的裤脚边，眸光不自觉看向余烟，却在她目光看过来时迅速移开。
余烟没有理会他这些小动作，继续开口。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帮你找个条件好的人家，让他们收养你，我会把你爸妈的赔偿金给他们，作为你的抚养费。
第二，你去找你奶奶，我把赔偿金给你，由你自己去支配这笔钱，至于怎么说服她收留你，你自己想办法。”
余哲舟听完抬起头，“为什么，你不管我？”
“我为什么要管你？”余烟挑眉看他。
“爸爸说…你是我姑姑。”余哲舟在她的冷漠表情下慢慢弱了声音，他以前确实没见过这个姑姑。
余烟听到这话笑了，尾音带着一声轻讽的冷嗤。
“跟着我你会过得很辛苦，我不喜欢不听话不努力的人，我也不会像你爸妈那样宠你疼你，我会对你要求很严厉，你学习成绩差我会不高兴，你要是哭我会烦，你不吃饭我会骂你。
这样，你还要跟着我吗？”
她的声线本来就偏低，这会儿严肃讲话的时候，压迫感直线上升，一般的小孩听得都该哭了。
但余哲舟刚经历了人生的重大转折，他的眼泪这几天早已经流干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声音表情冷漠的姑姑，是在他被全世界抛下之后，把他带回家的人。
她一点都不可怕，她是个好人。
“要！”
似乎是害怕再次被抛下，余哲舟不再逃避，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余烟，用力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那就先去吃饭，如果下次再听到你不听话，我就默认采用以上两种方案了。”
余烟给了后面静静站着的舒晴一个眼神，她立刻会意，把人带了过去。
-书房。
“扣扣-”
“进”，余烟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推门而入的舒晴。
“他睡了？”
“呼吸声均匀，应该是睡了。”
余烟轻点头。
“我给四小的校长打过电话了，明天你带他去办个入学手续，最近你就先陪在他身边吧，后面请个阿姨过来。”
舒晴点头应下，但她面色有点纠结。
“他还是比较听你的话。”办事很简单，但是小屁孩太别扭了，她又不会哄人。
“小晴，你知道，我并不是要把他呵护成温室的花朵，他虽然年纪小，该面对的他必须要面对，你只需要日常监护一下就行。”
接余哲舟过来确实是个意外。
五天前，她接到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说有亲人在抢救，需要她过来签字。
她一脸莫名地赶过去。
居然赶上了余广白的临终托孤。
他和老婆一起遇上车祸，当晚就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她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但医生说他一直强撑着一口气说要见到她。
她听到他在这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对不起，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一下舟舟？”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愿不愿意，人就已经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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