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经过一家咖啡厅的时候，在听到两下清脆的风铃声后，有人轻喊：“月月。”
回头看。
小五松开玻璃门的把手，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你姑姑没来接你吗？”
“她今天有事。”
小五身上裹着一层咖啡香，柴月往玻璃窗里看，“你就是在这家咖啡店兼职？”
“嗯。”说着，小五挽起她的胳膊，“走，我请你咖啡。”
“不用了。”
“走吧。”
盛情难却，柴月在咖啡厅靠窗那排角落位入座，店内人不多，旋着一首慵懒的英文歌，装修偏北欧，整体本是黑白色调，而她对面却是一面极具特色的涂鸦墙，乍看格格不入，细看才发现涂鸦画上布满留言，倒使这家店多了一份人情味。
咖啡机轰轰作响，小五手里握着咖啡杯，另只手拿着一个金属容器，手腕有规律地打着转，奶泡一点点倾入咖啡杯中，这副专注做事的表情与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不同，还挺有魅力的。
不过这姐姐不经夸，做完咖啡立即回归本色，她挑高眉毛，神气十足地跟身旁的男同事炫耀自己拉得花有多牛，男同事也是很配合，笑着冲她比大拇指。
真好，真酸。
就这么看着，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涌上来，柴月收回眼，看向桌上的手机。
怔怔看了三秒。
她拿起来，正是这时，小五过来了，把咖啡放在面前，问：“看出来是什么图案吗？”
柴月看一眼。
“鹿？”
“答对啦，是不是很漂亮？”
小五的中文虽然讲得好，但口音还是没改掉，尾音总会往上走，不论什么话听着都像撒娇似的，听得柴月心也软。
微微笑，“漂亮。”
彼时，与她们隔着一面玻璃墙的街道上，有一个人停在夜幕中，短暂驻足后，走向咖啡厅。
不久，门口的风铃响，有人进来，小五朝那边望了望，没动，柴月问：“你不去招呼客人？”
“没事，我同事在呢。”小五催，“快尝尝我这杯‘小鹿乱撞’怎么样？”
“你知道这词什么意思吗？”
“当然啦。”小五用手肘拱她手臂，“喝了你的爱情就来了喔。”
柴月哭笑不得，小五又催一声，她这才有所动作，勺子在杯中打转，叮叮当当响。
同一时间，咖啡厅有一声椅脚摩擦地板的“刺啦”声，有人在斜对面的座位落座。
没引起她注意，她将勺子搁到杯碟，端起杯，在她准备品尝咖啡时，小五的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手腕，目光从期许到疑惑，“你这里是……”
小五指的是她右手腕内侧的部位，那块皮肤泛着红，还有轻微的灼痛，柴月的动作因此停顿，小五再问：“是用针刺上去的吗？”
“嗯。”
小五瞪大双眼。
柴月一见她这架势就悔了，可是后悔也来不及，小五已经对她的文身产生兴趣：“这是罗马日期对不对？是你生日吗？还是什么重要日子？”
她八卦的时候中文尤其溜，一口气发来三连问。
头痛。
柴月喝下一口咖啡，夸：“嗯，你这杯‘小鹿乱撞’很好喝。”
“好喝吧。”
抛出去的话题小五顺着接了，但并不妨碍她的求知欲继续爆炸：“诶，好像是四月……”
反正绕不开了，柴月索性认：“对，四月八号。”
“天呐！”小五用手捂嘴，“四月八号，不就是今天吗？”
“……”
“噢，我知道了。”小五眼睛半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你等我一下。”
“你要干嘛？”
当时店内没剩几人，柴月的视线毫无阻隔地望到吧台，小五在那里头倒腾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柴月收回眼，转视线的一秒间，与一道强烈的视线对上那么一下，那人看她的眼神有点耐人寻味，像是认识她。
挺有意思一人，脚边搁着一个白色猫包，里头有只胖乎乎的橘猫，眼睛圆溜溜的，蠢萌蠢萌的，似乎是被闷着了，它的爪子急躁地往透明罩上抓。
柴月的注意力被猫引走，那男生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了橘猫的状况，他弯下身，拉开拉链，猫头咻地冒出来，喵喵喵地叫，像在责怪主人，可爱死了。
看得正入迷。
小五过来了，手上端着一个小蛋糕，蜡烛的火苗因她走动的幅度忽大忽小，店内的三四人陆续被这情况引得侧头，等到目光聚集到她那儿，这小祖宗竟兴高采烈地唱起生日快乐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
柴月表情僵住。
“Happy Birthday to you……”
唱到第三句，其他人也跟着小五唱起来，柴月彻底社死，从头顶麻到脚底。
在她快尬到一个从未经历过的程度前，最后一个音终于落下，接着迎来一波生日祝福，柴月勉强挤笑，回应两声谢谢。
小五将蛋糕摆到面前，叫柴月许愿吹蜡烛，本想说她误会了，但气氛都到这里了，不如配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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