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完全脱离掌控，两个男人拳来拳往，聂霄楠是下了狠手的，拳拳打在痛点，就算纪柏森再能打也架不住常年练拳击的人，况且他还喝了酒，反应比平常慢得多。
没躲过的拳头直接砸到脑袋，纪柏森的额头渗出鲜血，身后传来惊吓的低呼，柴月心绷得死紧。
血一路流下来。
人群跑动，喊叫，周遭的哄闹声越来越大，柴月的呼吸也越来越急，恍惚之际她看到墙上的火警报警器，顺手抄起一个洗手液瓶，朝那儿使力一砸。
火警铃响。
天花板的洒水装置自动开启，水喷涌而下，如同一场急雨，围观人群惊叫着散开，打斗的两个人也因突如其来的状况停下，聂霄楠捂住头部大骂，柴月奔上前，拽住纪柏森的胳膊往外带。
警报响彻楼道。
将纪柏森带离洗手间时，酒吧的安保队伍正过来，纪柏森的额头还在出血，为首那人见此情形，立即加快步伐，同时指示旁边的同事通知医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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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被带去一间休息室，柴月陪着纪柏森处理伤口，他的鼻梁嘴角眼周全是伤痕，所幸额头伤口不大，出血的情况已经止住了。
上完药，医护人员又给他们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柴月认真听完，起身道谢。
医护人员出去的同时，喻乐儿一行推门进，狭小的空间顿时拥挤，三张嘴巴一同开口问这问那。
黎子坤问他们怎么回事，任璐问纪柏森伤口痛不痛，喻乐儿问柴月有没有受伤，而她问：“我姑姑来了没？”
“来了，在外面。”喻乐儿回，“你不用担心，我爸和大哥都来了，事情他们会处理。”
柴月怔住。
怔了两三秒，开口问：“他们怎么来了？”
“我爸来开会，跟我哥一班飞机，我给我哥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刚下机，就一起过来了。”
“噢……”
若有所思地应。
门口有人敲门，这次推门而来的是喻宸礼，穿着一套深色西装，沉稳，淡然，视线轻轻扫过屋内，最终落于她身上。
“月月，方便聊一下吗？”
出去后发现阵仗不是一般的大，对面会议室里乌泱泱的一大帮人，酒吧的人、对方的人以及她这边的人全在里面。
投影仪播着监控画面，柴灼意和杨慕倾在那看着，喻司尧在另一头，身边站着两三个穿西服的专业人士，他头微微低着，在听他们说话，时不时看一眼监控画面，表情严肃。
喻宸礼没带她进去，而是带她到一处僻静地，也没有张口就问当时的情况，先询问她有无受伤，柴月回：“我没事……”
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紧紧身上的毯子，喻宸礼说：“等我一下。”
喻宸礼回来时手上多了杯水，说是感冒茶，柴月接过，正要喝，看到柴灼意朝这边来了。
高跟鞋咔哒咔哒。
喻宸礼斜额看，与柴灼意目光交错。
柴月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八卦疯了。
却愣是一丝一毫天雷勾地火的动静都没感觉到，觉得不应该，又想到两人也许十年八载没见过了，当初那点初恋火花早被时间消磨完了。
不过两人的气场真的太带感了，哪怕是旧时情人，也没谁在尴尬的，就那么直白坦荡地对视着，面上还都云淡风轻，绝了也是。
最后是柴灼意先挪视线，转眸看柴月，抬手摸她的头发和衣服，跟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柴月肩上。
“姑姑我不冷……”
“穿着。”
霸气死了。
柴灼意里头只剩件平口吊带，裸露的手臂纤细白皙，楼道有风，吹得她的发丝轻轻飘，美得要人命。
连身上那点脾气都迷人，她抱着双臂，身侧向喻宸礼：“听说那姓聂的还要月月给他赔礼道歉？”
“嗯。”喻宸礼应。
“他凭什么？”
“对方发现纪柏森进酒吧用的假ID，如果不道歉，他们就报警处理。”
柴灼意身上的盛气收了点，喻宸礼的视线稳稳放在柴灼意那里，继续说：“监控我看过，聂霄楠对月月骚扰在先，月月动手在后，在这事上，我们占理，而在纪柏森和聂霄楠的事上，是纪柏森先动手，虽然对方还了手，双方伤情相近，但总的来说我们责任更大。一旦警方介入调查，就是各算各账，月月这边好处理，纪柏森那边的性质就不止打架斗殴，还涉嫌使用假ID，轻则记录在案，重则签证不保。”
“所以现在他们拿这事讲条件，要私下和解必须两个孩子给他赔礼道歉？”柴灼意说。
“道歉，并且酒吧的损失由我们全权负责。”
柴灼意深吸一口气，快要发火的节奏，柴月赶紧出声：“我道歉，对方要怎么样我都配合。”
柴灼意喻宸礼一起看过来，她再说：“姑姑，乐儿他们都用了假ID，我不想牵连他们。”
凌晨两点多，浩浩荡荡一群人从酒吧出来，每个人都是精神不佳的状态，在门口停留的期间，喻宸礼问几个小辈饿不饿，喻乐儿头一个应和：“饿，饿死了。”
任璐跟着点头。
喻宸礼助理有眼力价，上前请示后，很快用手机拨了个号，柴灼意那时说：“我们不去了。”
喻宸礼看她，她朝柴月纪柏森招手，柴月松开喻乐儿的胳膊：“乐儿我先走了。”
“吃了再回去吧……”
喻乐儿边留她，边往喻司尧看，柴月的视线与他对上一秒，淡淡收回，“不去了，改天约。”
那边，杨慕倾的车开出来，柴灼意望一眼，转头跟喻宸礼说：“今天的事谢谢了，先走了。”
“二叔再见。”柴月说。
“再见。”喻宸礼回。
柴灼意刚转身又回身，“对了，你衣服……”
“穿着吧。”喻宸礼说。
柴灼意也就没脱了，大大方方穿走。
到车前，柴灼意开前座门，柴月跟纪柏森上后座。
车门合拢，杨慕倾启车。
车窗半降，吹着耳边的头发，柴月轻微侧了下额头，将目光挪向酒吧门口，落在人群中的喻司尧。
看到他插着兜，没抽烟，没与人说话，没做别的事，仅仅朝着她的方位望着，无波无澜，深不可测。
而她的内心在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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