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中江风影
如果把南镇灯饰比做一条河流，那么中江就是最近的一片冲积平原，南镇大小的风声都会很快刮到中江，并在这里形成新一波的议讨。
约有两米高的白墙，上覆一圈黑瓦，砌成波浪之状，正中一个月洞大门，门上黑匾金字，写着“梨园”。
刚入夜不久，庭中摆大台，曲艺已开场。二楼有一排包厢，对着戏台的一面视野大开，边缘雕龙着凤，形成一面颇是美妙的大窗。地上铺着绘有各种鸟类的地毯，还有几片正在燃烧的火焰。旁边有一柜子，层层放着精致的餐点和果品，予取予求。
几声显得匆忙的脚步，霍小柯走了进来，他戴着一顶圆帽，帽檐压得有些低，走进之后目有机警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是霍小柯第一次见到周运生，关于昊运灯饰城他倒是听说过不少，在与雷石终止合作之后，昊运灯饰城在南镇找到了一批新货主，瓶子还是那个瓶子，只是酒色斑杂了些。
这位不怎么在业界抛头露面的周老板，面色甚白、文质彬彬，唯独发际线的地方，有一道很惹眼的疤。
雷石在中江的两代代理人，在这梨园碰面了。
霍小柯没有这等闲情雅致，戏曲艺术他也欣赏不来，周运生先是手指点点跟了几个拍子，而后见状一笑，很快便聊起来让霍小柯感兴趣的话题。
“如果在下猜得不错，霍总已很久没有直接接触到苏清石了吧，自打雷石四区分立，事业部的总经理话事在握，那苏清石的重头一是万家灯火二是世博之旅，纵然霍总满心前程的话，恐也递不上去吧。”
霍小柯不置可否，笑着道：“有劳周老板费心了，不过曹总那人很好打交道，在整个华南区，我们东胜的货还是顺畅的。”
周运生却缓缓摇起头来，“当年昊运做雷石的时候，事无巨细都能去到苏清石的案头，所以在货源分档方面才更能说得上话。雷石内部在一级供应商之上，还有一个特殊档，它的标准与经销体量无关，而是苏清石给他多年老伙计开出来的。”
这些不是秘密，却有些戳中了霍小柯。
“所以说霍总，如果不能与苏清石建立起直接的联系，这一档永远也不能指望。”
霍小柯微一迟疑的时候，周运生又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霍总如果能与他通上好交情，局面或许就不可同语了。”
“不知是何人？”
“苏清石牵起万家灯火之后，也就意味着星光联盟的春天来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慕名投奔。以苏清石的思量，必然要以产品联盟之名、走渠道联盟之实，把联盟成员的经销网总领起来到处开卖场，今后霍总的百胜也必然会出现在这个框架中。”
“周老板，对我们经销商来说，一看质量二看溢价，至于是雷石一家还是雷石牵头的多家，都不是根本性的问题。”
“如今缘初和雷石已经是一家，其余的星光联盟成员，看上去是镰刀割韭菜家家一般高，实则不然。”
“周老板还是不要卖关子了。”
“霍总，有一人叫徐恭也，企业名为长恭灯饰，这个人是苏清石的亲外甥，不管哪一路人都不会把他看做并列的星光联盟成员。”
“徐恭也？”霍小柯皱了皱眉，他头一次听说过这个人，至于长恭灯饰更是闻所未闻，南镇的企业已激增到五千多家，那些响亮的名字都已听不过来。
不过周运生的这道信息，霍小柯毫不怀疑，毕竟昊运与雷石曾有十多年的合作，论起对南镇的了解，自己远远不及。
“霍总更要知道的是，徐恭也这个人不仅子承父业，他之所以入行，要归咎于那一年业界对其父业的算计。再加上有苏清石这个背景，他一飞冲天是迟早的事，而且这种人，最是制造大动静的人。”
话到这里，霍小柯有所领会，没想到此次赴约还真的听到的真东西，这眼前人对雷石的研究超乎所料，句句生意却又不限于生意事。
任何商业性质的抱团，永远不能规避内部的竞争，内部的地位就是对外的话语，任苏清石再包揽，也挡不得这等人心思量。这个徐恭也必要有自己的闯荡，惯常来说，越是这样的人越有证明自己的渴求。
雷石第一档资源，是霍小柯成立百胜灯饰经销之初便谋取的事，原以为一级经销商就是到了顶，万没想到离那金字塔尖还差一口气。
一档之差是多少真金白银，霍小柯无时不在算计，细细思量这个徐恭也或许真是登堂入室的引路人，最起码他见苏清石的路子，岂是外人可比。
“霍总大可放心走动，苏清石没空料理这些事，别看他在南镇一呼百应，真到了外面世界，他不过是海光的小弟而已。”
霍小柯不由想起世博会的一些传闻，“周老板，那世博洲际酒店，南镇是真的进去了？”
周运生冷笑一声，“容士弘是何等人物，整个世博的灯效工程都要看他怎么眨眼，他只是带着苏清石做一些事，顺便补齐海光的短板。”
“只不过这种事临到任何人头上都会举大旗，苏清石就是趟回了一道名声而已，区区黄浦江安置房工程，在南镇听来宏伟亮堂。实际上对世博会灯饰来说，根本就是搓了一根毛，就说自己抓到了老虎。”
这一听来，霍小柯对周运生有些另眼相看，此人内外周知，像南镇之外的长哨，又像黄浦江头的唢呐，是个夹在其中的清醒者。
心有疑而见异，霍小柯自己也不相信，世博洲际这股风和南镇真的能像管道一般对接，毕竟那是举世级的酒店工程，沾名和实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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