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大月镰刀刺破白骨墙，天下独白挣扎着攀爬了出来。
面对着将一切都淹没的黑暗，天下独白也感知不到太多的信息。
无声。
零星的白骨散落的声音格外清晰。
天下独白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然而，除了这些细微的声音外，天下独白好像还听到了一种声音。
好似是无比嘈杂的声音！
从黑暗的深处涌来，占据每个角落，不断地相互碰撞，一层叠加一层，变得无比嘈杂，让人无处可躲。
然而，正是这样嘈杂的声音，却让人的内心逐渐归于平静。
“这是潮声……？！”
天下独白在听了片刻后，他想到了一种传闻，便陷入到了震惊之中。片刻后，他抬头向着四周感知而去，希望能够感知到人的气息。
“还活着？！”
天下独白感知到了夜歌的气息，就好似是寒冰中的焰火，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竟然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开启到六十四倍速率的霸王八式，还承受住了那么恐怖的冲击！这具身躯到底是什么铸成的？”
“明明只是知空初境，却能够施展出那么强大的招式，他体内到底有多少元气？又是积聚了多久才施展出来的那一招？！”
“那一招明明就是枭的‘四海听潮’！他跟枭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真的会‘四海听潮’，又积聚了很长时间的元气，威力怎么会这么强？！”
在夜歌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天下独白这样的人都无法想通。
天下独白反复回想着刚才战斗中所发生的一切，细细推敲起来便觉得任何一处都是极限中的极限，无数的极限重合在一起就是没有可能。
可就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眼前，天下独白不得不去相信，相信一个知空初境的人也会如此强大。
感知到气息跟之前完全一样，甚至还大有旺盛之势的枭，天下独白的脸色微变。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气息还这么强？！”
“不对！总感觉有一丝的不对劲……”
如果枭真的跟感知上那样强大，那无疑是让人绝望的。但天下独白察觉到了旺盛之下的萎靡，就好似流星最后的光芒。
现在的情况对天下独白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他脱离了枭的攻击范围，哪怕身上没有丝毫的元气，也遍体鳞伤，但他有了活命的机会。
只要稍稍恢复过来，天下独白就有把握将林掩昼救出来。
毕竟，枭的消耗是不可逆的，而天下独白却有着无数次尝试的机会。现在的林掩昼，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无声还在持续。
嘈杂的声音也在继续涌起。
天下独白稍稍恢复了些力量，他再次看向夜歌。
“难道他是在……？！”
震惊在天下独白的眼中不断放大。
“破境？！”
“他真的是在破境？！”
天下独白没有猜错，此时此刻的夜歌就是在破境！
即便在遇到黄九之前没有人指点过夜歌的修行，夜歌也从未停止过修行，他持之以恒地使用那篇口诀吐纳天地间的元气，不断地进行积累，破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不过，多数人破境都是在相对平和的情况下，就连天下独白也是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才破境成功。极少数人也会在战斗中感悟破境，但这其中的多数都会以失败而亡。
面对如此强大的枭，夜歌又凭什么去破境？！
对枭来说，现在杀死夜歌可以说是非常轻松，但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在等他破境？！”
天下独白明白了枭一动不动的目的。
略一沉默，天下独白也坐下，不再发出任何声响，等待着。同为修行者，他需要做的就是去看两者之间对决的结果，而不是对其产生干扰。
此时夜歌的耳中有着无尽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嘈杂无比。他就像一叶孤舟，居于大海中心，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潮声。
然而，正是如此嘈杂的潮声让夜歌感到平静。
这个世上潮声最为嘈杂，却最能让人平静下来。
天地间丝丝缕缕的元气随着潮声涌来，没入到夜歌的身体中，成了一潭静水，不断地积聚，不断地上涨。
夜歌在平稳地呼吸，那篇铭刻在骨子中的口诀自动在心间浮现出来。
“至道无形，混成为体；变无化有，皆从气立；气之所分，生天生地；众生推迁，生生不息……”
源源不断的元气没入到夜歌身体之中，没有逸散出一丝。纵使此处的天地元气稀薄，在持续不断的吸收之下也非常可观。
然而，夜歌体内的那潭水始终不见盈满。
潮声涌起。
时间飞逝。
夜歌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持续了多久，就好像睡醒过来的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身体的各处冒出，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好似要破壳的鸟。
体内几乎被震成血肉的五脏六腑在潮声之下，竟然也在飞速地生长起来。即便不能让他立刻恢复如常，也止住了他继续迈向死亡的脚步。
潮声如雷！
轰！
夜歌突然听到了拍向天际的怒涛，充盈的元气也在瞬间到达四肢百骸，他就像是枯木逢春，再度拥有了生机与力量。
破境的阻碍在夜歌这里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他体内的元气一直奔涌，直到占据他的全身。
一股无形的波动向外传出！
天下独白望着夜歌，感受着那股强烈的波动，再次陷入到了震惊之中。
“知空境巅峰？！”
“只差一步就可以迈进洞虚境？！”
“真的有人可以连续破境？！从知空初境连跨两个境界，直接到达知空境圆满？！”
天下独白此时觉得平日引以为傲的天赋不值一文，强烈的好胜心从他的心底涌起。
枭望向夜歌，心中有着跟天下独白一样的震惊。不用说天下独白，就算是他这样见识过无数天才的人，也未曾见过可以连续破境的人。
夜歌睁开了眼，平静地看向枭。
“我有一剑，请前辈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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