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铎合上卷宗，眼里一道精光射过来，狗子浑身一颤。
他太熟悉那个眼神了，像疯狗撕咬别人的肉，一旦咬住就绝不松口。
那天晚上，他本来能跑掉的，没人会注意到那个改装过的楼梯口，那里没有灯，一片黑暗，他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一只疯狗，突然就扼住他的脖子，胳膊像铁钳一样。
他拼命挣扎，一拳拳打在方铎脸上，一肘子一肘子顶在方铎肚子上。方铎闷哼了几声，胳膊却一直没松开。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可是已经晚了。
那尊瘟神又翻开了卷宗，找到许晓光和倪松的照片，拿到他面前，冷冷道出一个字:
“说。”
“好，我说。”狗子实在顶不住那要杀人的气势，“我不知道他俩的真名叫什么，但九年前，他们都在金苹果KTV当过服务员，还……玩过冰。”
“说具体点，玩冰是什么意思？”王欣敲了敲桌子。
“就是吸毒，冰毒，我们都叫溜冰。”
“他们的冰是从哪里来的？”王欣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本来我就是个小马仔，九年前更是个小瘪三，哪能知道那么多？”
“那你为什么对这两个人印象那么深？”方铎问。
“因为……我揍过他俩。”
狗子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为什么揍他们？”
“有烟吗？”
方铎看了看王欣，王欣掏出一支烟，又给他点上，狗子猛吸了几口，才说:
“我那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叫菲菲，嗨！其实也就是冰妹。有一次，我去化妆间找她，发现她正跟这俩小子一起溜冰呢！
你说我能不气吗？妈的，我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当冰妹，传出去，我狗子还怎么在道上混？”
“行了行了，你本来混的也不咋滴。”王欣瞪了他一眼。
狗子又猛吸了几口烟，很快就吸到了烟屁股，又嘬了几口，才把烟屁股扔在地上，问:
“哥，我这算不算立功？能减刑吗？”
“你最后一次见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方铎问。
“这我哪记得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狗子想了想，“应该是夏天，哦对，六月份，菲菲的生日是六一儿童节，我记得我刚给她过完生日，没几天，这俩小子就不见了。”
“菲菲现在在什么地方？”
“切！早分了。”狗子不屑道，“那种女人，她跟你是玩玩，你跟她也只能是玩玩，认真你就输了。”
“后来还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
“菲菲的姓名叫什么？”
“这我知道，我看过她身份证，叫高菲。”
离开看守所，方铎的心情不错，没想到帮别人凑人数提审，还能有意外收获。
他又想起上次去询问许晓光的父亲时，那人的反常表现。
既然有疑点，那这条线也不能断。
于是，他让王欣开车把他放在老许的建材店附近，找了个奶茶店，进去坐下，盯着对面老许的店铺。
盯梢，跟踪，都是他特别喜欢做的事。
只要目标有问题，只要你能沉住气，总有收获。
“叮。”
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他点开看看，是叶晓静发来的:
“我看王队提审回来，都把他同事接走了，你干嘛呢？”
“盯梢。”
“盯谁？发现害死李珊珊的凶手了？”
叶晓静立刻来了兴趣。
“不是，盯老许。”
“盯他干嘛？你可别冲动啊，搞不好又要被投诉。”
方铎把手机锁屏放在桌上，不再回她，专心看外面的情况。
半小时后，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半小时前经过老许建材店的人。
卸货，买货，没有什么异常。
突然，他脑海里出现一辆车。
一辆银白色轿车，车窗紧闭，前排坐着两个人，已经在距离建材店大约30米的地方停了很久。
他睁开眼睛，那辆车已经开始启动，一溜烟开走了。
“拿纸笔给我。”他冷冷地对店员说了一句。
女店员本来要吐槽他进来也不点饮料，还占个位子，可抬头就看见一个冰冷的眼神，邪性的寸头，还有……那古怪的衣着。
三伏天，穿着一件纯白的长袖衬衫，加上那冰冷没有温度的外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哦！稍等。”
女店员赶紧找了张便签纸，连同水笔一起递给他。
他飞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临AF7792。”
……
“帮我查一下这辆车。”
方铎把便签纸递给叶晓静。
很快，叶晓静就在内网上查到了，这辆车属于“金苹果商贸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叫袁勇，旗下有许多娱乐产业，金苹果KTV就是其中一个。
“金苹果……金苹果……”
方铎摸着自己的下巴，反复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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