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铎不知为何，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只听徐超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赵冰的老公来了，他看见赵冰在跟我们一起喝酒，二话不说，上来对着赵冰就是一巴掌，她本来就喝多了，哪能挨得住这一巴掌，当时就摔倒在地上。
我们三个男的一看这阵势，就想上去劝，结果她老公看见我坐在赵冰旁边，像疯了一样，莫名其妙地打了我一拳！
然后他又对地上的赵冰拳打脚踢，赵冰趴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似的动也不动。
这时候，我那两个朋友也反应过来，他们都讲哥们儿义气，当时又喝了酒，所以立刻把赵冰的老公暴打了一顿，最后还是我劝住的，后来老板报了警，这事儿还闹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怎么处理的？”方铎问。
因为他知道，上警校的政审非常严，如果那时候方子良留下了案底，警校无论如何也不会录取他的。
徐超回忆起陈年往事来，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潇洒和豪气，他摇了摇头笑道：
“那时候我二舅是副厂长，跟派出所熟，所以找人从中调解，把我们都放了，也没留下案底。
但是，从那以后，圈子里的人就不敢约赵冰出来了，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可她老公太狠了，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命的架势，谁敢惹他？
那时候，我才知道赵冰以前跟我说的，她老公揍她的事都是真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我竟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就是……”
徐超皱眉想了一会儿，很词穷的样子比划着，想了半天才接着说道：
“叫什么……嗯……怜悯，心疼，应该就是这种感觉，我就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想帮她，所以别人不跟她玩儿，我没管那么多，有时候还喊她出来玩。”
“那你可真够贱的。”方铎突然冷冷的插了一句。
“你说什么？”徐超立刻就生气了，指着方铎问：“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也是警察吗？”
随即，他又疑惑地问叶晓静：
“他真是警察吗？怎么这么没素质！你们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还骂人了？”
“哎哎哎！你别生气。”叶晓静赶紧站起来劝道，“他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别管他，接着说吧。”
她看向方铎，那表情十分复杂，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根本没见过在同一时间里那么多表情在他脸上交织变换。
默不作声的生气，咬牙切齿的愤怒，无奈之后的羞愧，最后又蒙上一层难以捉摸的狠厉。
徐超也被他那冷峻的眼神吓到了，那眼神他只从一个人身上见过一次，就是赵冰的前夫，方子良。
太可怕了，是杀了你还恨不得剥你皮的痛恨，以及决绝。
完全不计后果。
所以徐超也不敢再追究刚才方铎的无礼，只能接着说道：
“唉！以前有句老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不信，后来终于信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一个有夫之妇走得这么近，不是年轻人的倔强，而是在玩火！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不带赵冰去跟朋友一起吃饭，每次都是我们俩，喝点酒，也不多喝，主要是想听她倾诉一下心事，让她发泄一些。
一开始也挺好的，两人都没有越界，可有一次还是喝多了，她说着嫁给方子良的后悔，这些年遭受的非人对待，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想这方子良真不是东西，简直就是个变态！于是，我又同情心泛滥了，或者叫怜悯……”
说到这里，他忐忑地瞟了一眼方铎，才把“之心”两个字说出口。
没想到，方铎忽然抬头道：
“你说的对！”
这次徐超彻底懵圈了：这警察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可他不敢问，只能接着说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俩都喝多了，所以……就发生了关系。”
这时，方铎又是一道冷峻的目光射了过去，跟刚才一模一样，而且徐超看得出来，他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只是一直在强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犹豫了，把目光投向了叶晓静，叶晓静也发现了方铎的异样，小声问他：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去？”方铎没看她，而是死死盯着徐超，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字一顿地说：
“请你继续说下去。”
“好，好吧。”徐超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第二天早上醒了以后，赵冰吓得尖叫起来，好像世界末日一样！我就跟她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怕什么，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不就行了。
然后，我帮她找了兰萍，就是平时跟我们一块儿玩的女孩，跟她编好瞎话，如果方子良要是问起来，就说赵冰喝多了，去她那里睡了一夜，虽然可能也会挨顿揍，但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那方子良这么阴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赵冰下楼的时候，被他堵个正着！”
“那一次方子良又打她了？”方铎问。
“那倒没有。”徐超答道，“当时赵冰下楼的时候，方子良没打她，反而给她披了件衣服，两个人像极了恩爱的夫妻。
而且后来我也问赵冰了，那一天他们俩回家以后，方子良也没打她。只不过，两人很快就离婚了。
赵冰离婚以后没地方去，就赖上了我，要跟我结婚，我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可那女人是真的会闹，到我单位去闹，到我对象家去闹，连我父母那里都闹了，简直给我闹得是鸡犬不宁。
单位说我乱搞男女关系，处分我了，女朋友也分手了，我爸气得住院。
没办法，我没得选，只能答应跟赵冰结婚，但我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带她儿子来。
要说这赵冰还真的狠心，方子良没要那儿子，她也没要，就带了几件衣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打了结婚证请几个朋友喝顿酒，就算结婚了，又过了几年，才生的小池，情况就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那赵冰呢？”叶晓静问道。
徐超长长叹了口气，“送精神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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