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控室里出来，方铎的脸上阴晴不定，直到开车离开政府大楼，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晚上九点整，北山刑警队四辆警车载着十几个人，向云天职业技术学校开去。
他们没开警灯，也没拉警笛，去的刑警被分成三组，除了方铎、叶晓静和陈鹿鸣，没人知道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开到孤儿院门口，发现大铁门已经上了锁，教学大楼有几间屋子亮着灯。
方铎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大号的断线钳，直接剪断链条锁，四辆车一起冲了进去。
两个保安从门卫室里跑出来。
“把保安给我控制起来，别让他打电话！”
随着方铎的手一指，四个刑警立刻上去控制住两个人，上了手铐。
“我带领一组负责这栋教学楼！”
“二组后面那一栋！”
“三组搜索院子其他地方，见到人立刻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能跑！”
方铎分完工，他留下两个人看住门口，带着一组的人立刻冲进教学楼。
其他刑警也闻令而动，一齐冲了出去，搜索自己的目标。
可他们搜遍了整个学校，也没见到一个学生。
不光没有学生，其他老师和工作人员也不多，只有余璐和一个姓王的老师，被带到三楼会议室，两个刑警看守着。
另外两组反馈过来消息以后，方铎带着叶晓静和陈鹿鸣走进会议室，坐在余璐和王老师面前。
他发现余璐的脸上有好几处淤青，脖子上也有几道长长的红印。
“没看住自己的学生，挂彩了？”方铎似笑非笑地问。
余璐淡淡看了他一眼，突然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大声吼道：
“你这样私闯教学场所，我要去告你们！”
她和王老师并排站在一起，吼叫的时候眼睛瞥了身边的王老师一眼。
这个动作很快，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吸引了，没人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除了方铎。
“老实点！现在是对你们学校清查！”陈鹿鸣上前一步大喊道。
“铐起来！既然不老实，就把这女的先带上车，一会儿直接带刑警队去，也不用问了，就扔在那里别管她。”
方铎说着，又看了一眼王老师，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道：
“我看这位老师像个老实人，应该会配合我们工作，你们就在这里问他，给他记笔录，等他交代了，这女的也跑不掉。”
楼下的警车里，两个刑警一左一右，坐在余璐身边，她手上已经戴了铐子。
方铎拉开车门，对两人摆了摆手，两人下来以后，他坐了上去，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给余璐打开手铐，平静地问道：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余璐再也绷不住了，双手捂着脸哭起来。
她不是那种放声大哭，而是像受了委屈但又跟父母解释不清的孩子一样，只是呜呜地哭着。
一边哭，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似乎现在还不能让它彻底崩溃。
方铎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余璐接过纸巾，“谢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方铎感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微妙。
按理说，他们俩现在应该一个是兵，一个是贼。
云天职校涉嫌组织卖淫，余璐作为副校长，学校的实际负责人，有不可推卸的法律责任。
可方铎知道这些东西，包括徐晶晶逃出来，好像都是余璐刻意向他透露的。
这算什么？
就相当于一个人，从犯罪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我要犯罪，然后又故意把自己的犯罪过程透露给警方。
确切地说，不是整个警方，而是一个警察。
一个她信得过的警察。
所以现在这个警察要抓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方铎并不打算那么做，而是慢慢说了一句：
“你送我的大礼，收到了。”
“徐晶晶是自己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余璐反驳道。
“有关系，或者没关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就想知道，其他女生呢？她们在什么地方。”方铎问。
“你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把这里查抄了，还有什么意义呢？”余璐反问。
“海天庄园？”方铎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但是你也看到了，就我这几个人，根本扫不了那么大的场子，如果直接从大门进去的话，估计车还没开进去，人都散完了。”
“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们经过调查，海天庄园肯定不止大门一个出入口，因为每次那些客人进去和离开的时候，走的都不是大门。
所以我分析，这个海天庄园，应该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隐蔽的，类似秘密通道之类的地方，可我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调动大批警力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二十个人，所以我必须知道那个秘密通道在什么地方，派人堵住那里，来个瓮中捉鳖，才能把那些人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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