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致无语,他这几天有点儿自卑,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没有发言权了。
周乾干又道:“除了杀人就是抓人,整得巴掌大个县城鸡飞狗跳。大人,脚夫跑八百里远了,把街上的居民抓起来有何用?难道让居民也去跟何家一势?要是这样的话,只怕这一河水要越搅越浑了。”
祁凌致明知周乾干说这话的用意,还是只能无语。
杨铁山慢条斯理站起来,走到桌边脱下官帽放到桌上,解开官服的衣扣来散热,末了拿杯子提壶倒水,取一杯走到床边放到椅子上说道:“大人喝水,大清早别上火。”
周乾干的怪脾气又来了,敲桌子道:“你说说,昨天才杀了人,今天是不是该消停消停,好像我县成了匪窝子了,衬得我们都是废物,他成勇士了,叫府台大人如何去想?我等是不是太无能了?”
杨铁山坐下喝水,漠然的表情道:“现在赈灾赈个半途而废,到处都是烂摊子,全县的百姓都在等着放粮呢。他倒好,把这件事拿来小题大做。也不知府台大人到底给了他多大的特权?”
周乾干道:“特权个屁!纯粹添乱!府台大人难道不知道乱只会让民心涣散,乱上加乱吗?”
杨铁山道:“我估计府台大人也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这一方的脚夫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大人以前一再提倡培养地方势力,利用哥老会才能保证地方安定,才能让民众安心垦种、才能保证朝廷供给。平叛你要掌握实情、拿捏分寸,四川这一带义和拳余孽并没有清除干净,万一逼急了,拉杆子闹起来,到时候恐怕你我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祁凌致简直头都要炸了。
这时一兵丁进来报告道:“大人,外面乱套了,秦大人命令马大人见人就抓呢,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周乾干闻言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唯恐天下不乱!”
祁凌致悲观绝望,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就这么点儿事吗?你二人何苦要在这里叽叽歪歪,吵得头昏脑涨。显然是故意的。
祁凌致只得说道:“周大人,你去叫他们把人都放了吧,就说是我说的。杨大人,你张罗着继续赈灾,赵家的粮食还得照商定的价格收购,然后马上售发。”
周乾干起身道:“那好,我听大人的。”
杨铁山起身穿好衣服、系领口,拿起顶戴来戴上,往外走。
走到门外,二人才相互对视的笑了一笑。
秦溶回到捕快房,拉椅子坐下来,右手捂着额头上的乌苞来回揉着活血散淤,一边为自己孤独无援懊恼。
这帮胆大妄为的脚夫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人头,而且来无踪去无影,做得滴水不漏,这以后恐怕就不仅仅只是对付何家那么简单了,只怕出门首先得保住脖子上这个脑袋才最重要。
门外有人敲门,秦溶头也不抬吼道:“又什么屁事?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一中等身材的官差,来人三十出头,胖墩墩的,一张大圆脸一脸风尘,汗渍都黑乎乎的,官服上也有许多的尘土,腰上还斜挂着一个布袋子,手里握着一根马鞭,进门就抱拳道:“请问,是秦把总吗?”
秦溶抬头,见来个生人,一口官话,以为是哪里来的邮差,站起来问道:“你是……?”
来人毫不客气地坐下道:“不才程亨吉,乃丰乐通判,数日前赴省盐务总署议会回来,昨日路过州府,跟府台大人叙了一日,府台大人托我捎来一份公文交予把总大人,说是很要紧。所以,不才五更天从潼川出发,还不得不骑着马来,故而成了这副形状。”
说完从布袋子掏出一信封来递过。
秦溶抱拳回礼,接过公函道:“通判大人辛苦了,不知是何要务?”
程亨吉道:“大人过目便知。”
秦溶取出信件展开,信中道,靖川军提督丁鸿臣着靖川营把总秦溶听令,据悉,有关该县匪事,实属县衙呈报有误,何氏聚众求雨虽有碍赈灾,但实无谋反之意图,当此灾情泛滥之际,切勿刚愎自用,滥动干戈,招致民变。所发案情,一律据实查办,不得夸大其词,违令者斩。
秦溶看完,觉得身上有些发凉,看看程亨吉,保持着笑脸道:“程大人这封信从哪里来?怎么是提督府的公函?”
程亨吉看他很不自然,笑笑道:“大人不急,临行前府台大人提到过,此函乃是提督大人下发到府衙的,府台大人属于转呈。”
秦溶道:“照此来说,何家的案子属于冤案了?”
程亨吉笑道:“这却不知,不过何家的事是赵子儒向府台大人提及的,府台大人又向丁大人呈报,才有了此函。”
秦溶皱了一下眉,吸了一口凉气道:“我却不懂了,何家如此针对赵家,赵子儒何以替他说起话来了?”
程亨吉笑道:“看来秦大人是对这个赵子儒十分的不了解。不才是主管全县盐粮的,撇开盐不说,现在的市场的粮价上涨到了什么程度,大人肯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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