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看清楚余烬的动作。
在暗暗心惊于对手的身手的时候，这个副官也是释然地闭上了双眼：“动手吧，我是不会和你合作的。”
这时，他脖子一侧感受到的冰冷却忽然消失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在这一刻，这个副官虽然闭着眼，眼前却闪过了自己这辈子的画面。
很多他以为自己已经忘光了的事情，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这些事情就像是一块块鹅卵石，在他记忆长河奔涌的时候沉了下去，只有到河流趋于平缓的时候，才会自行露出水面。
也只有在这一刻，这个副官才发现，自己原来经历过的那些事，此刻回想起来竟是分外的开心。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他在学堂读了三年书，然后自己辛辛苦苦考出来的状元名次却被地主的儿子夺去了，不得已只能去当兵的过去。
他想起了当兵攒了五年的俸禄之后，他开开心心的找当地工匠定制了一个二层小楼，结果小楼盖到一半，工匠跑了，小楼烂尾了的过去。
他想起了自己娶了第一个媳妇之后，这个媳妇在洞房之夜的第二天便上告衙门，称自己不是自愿的过去。
他想起了结婚之后，自己的媳妇儿跟自己也……
他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这个副官才反应过来不对，为什么他自己现在还有能力去思考？
副官睁开了眼睛，看着余烬已经把小刀已经收了回去，攥在左手内，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余烬语气悠然的开了口：“现在我们总算可以说说话了……你干嘛？”
“说什么说？”这个副官越想越气，直接冲了上来，攥住了余烬的手：“你刚才见面问我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余烬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想了想后，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开口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副官怒吼道：“我想死！快，一刀攮死我！就现在！我不想活了！”
？
余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是什么展开？
但无论这个副官此刻的姿态是真心还是伪装，余烬也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拿过自己手里的武器，稍一用力，余烬将自己的手从副官手里挣脱开来，看着面前副官不似作伪的样子，换了个角度开口问道：“你等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吗？”
这个副官想了一想，面色竟还真的柔和了下来，但随后眼神又一变：“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可能跟你这个仇人合作的，死了心吧！”
“仇人？”余烬嗤笑了一声，“我刚才可是救了你。”
？？？
这次满脑袋问号的轮到这个副官了。
他在惊吓之下，把刚才的情绪忘了个干净，不解地开口道：“……什么时候？”
“就刚才呀。”余烬眨了眨眼，“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要杀你？”
“难道不是吗？”这个副官歪着头看向余烬。
余烬点了点头：“对呀。”
没等这个副官追问，余烬继续开口问道：“但我稍后把刀子挪开了，我没有杀你，是不是就相当于救了你了？”
“……”
这句话直接把这个副官干沉默了，他反应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艰难地开口道：“你等会儿，先别说话，让我捋一捋。”
“捋什么捋？”余烬生怕他反应过来，马上瞪着眼睛，大声开口道：“我问你，如果刚才我要杀你的时候，一个人冲了过来，把我的刀挪开了，他是不是救了你？”
这个副官此刻满脑袋浆糊，觉得余烬说的没什么问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你把这个人换成我，我自己把我的刀挪开了，我不也是救了你吗？”余烬振振有词地开口道。
这个副官想了一想，感觉余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但还是嗫嚅道：“可你刚才还想杀我……”
“杀什么杀？”余烬冷笑了一声，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的身手，再想想我的身手，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对啊！”这个副官愣了一下，踌躇着开口道。
他仔细按照余烬的思路想了想。
他想杀我，没有杀成功，那就是没有杀我。
他不但没有杀我，他还救了我，那就是对我有恩啊！
我们‘雅’城的士兵岂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自认为完全想明白的副官面露感激之色，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谢。”
余烬出于亏心，连忙侧身让开，大气地一挥手：“谢就算了，咱俩谈谈合作吧。”
“唉，好嘞，恩人你说。”这个副官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但却还感觉似乎有着什么不对劲，只不过一时间想不明白。
余烬没有再给他想下去的机会，立即开口道：“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坚持，我也不问特别多的问题，如果我问的问题涉及到了一些什么机密的话，你可以干脆不开口，没问题吧。”
这个副官见余烬如此善解人意，心底的感激更多了几分，立即点了点头：“你问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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