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黛正准备和玉思渊告别。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看见玉思渊面露痛苦之色，伸出手抓紧了他心口处的袈裟，身体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个动作……
也让花黛在这一瞬间猛地想起来，之前碰见玉思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果然是身体不适！
“大师，你坚持一下！我看看医馆在哪里……”
花黛焦急万分，当即就展开精神力去搜查四周的店铺。
但是很快。
一只微凉的手搭过来，握紧了花黛纤细的手腕。
“不必。”
玉思渊的声音传过来，是和平时有些不同的嗓音。
显得沧桑了些？
这也让花黛不禁回头看向玉思渊，猝不及防的，她撞进了那双幽深寂静的眼睛。
不像平时的清冷疏离。
也没有那种慈怀的温和。
此时此刻的玉思渊眼神幽深，就像是蘸了一点浓墨，然后这墨水就在宣纸上就逐渐晕染开了，让纸面开始浑浊。
“……大师？”
花黛不太确定地喊了他一声。
一个人的气质能够在这瞬间改变吗？变得有些沧桑，像是暗藏锋芒的凌厉，如同经历过蜕变沉淀下来一样。
不对劲。
刚刚的玉思渊，气质不是这样的。
花黛看向他的眼神也逐渐地带上了一些提防的意味，而恢复前世记忆的玉思渊看见她这副模样，心口微微一紧。
或许。
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吧？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对于现在的玉思渊来说，真的太熟悉了。
朝思暮想，如何不熟悉。
前世她为他死时，他是如此期盼着她能俏生生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若是没有后来的那些事发生。
她或许还是那个纯真的少女。
多希望能够再见到这样的她，可是等玉思渊悔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偏要等到失去所有才知道自己犯下怎样愚昧的错。
可若是再来一次。
天下苍生与她，两者皆要，先渡苍生再拥抱她。
先有这太平盛世。
才有无忧无虑的她。
大抵也是天定的命数，让玉思渊赌这世的一线希望赌成了，他忆起过往种种，甚至还如愿见到仍是少女的她。
“黛儿……别防着我。”
玉思渊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就把花黛给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垂下眼睑。
眼眸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哀伤，仿佛对待某件珍稀的宝物似的，他伸出手捧住花黛的脸，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花黛的脸颊。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两瓣唇嗫嚅着，声音发颤：“别躲着我……”
“……！”
花黛的瞳孔骤然收缩，条件反射就想拉开距离。
可玉思渊却转而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手臂一收拢回来，就把少女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檀香味萦绕。
花黛的脸颊靠在玉思渊温暖的胸膛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空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翻车了吧？
她惴惴不安。
和言淮安那里能上演一波恋爱甜剧，是因为她知道言淮安成为道门门主后就会忘记所有，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
而在玉思渊这里。
花黛也是当面和言淮安走，那当真半点留恋都没有。
都背叛到这种程度了。
按理来说，玉思渊对她不会有好感才对，然而现在还是有了变数，是什么？那枚硬币带来的吗？
花黛在这一瞬间生无可恋。
真的是自己造的孽啊！都是报应。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假装不认识了，赶紧把这个傻白甜人设贯彻到底。
于是——
花黛就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赶紧挣扎着推开他。
“大师，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不妥。”
玉思渊被她推开一点，却没有完全松开花黛。
“授受不亲？”
他听见这话反而还轻笑了一下，没有掩饰眼里深重的幽深情绪，他用着令人看不懂的眼神，动作却格外温柔地抚摸着花黛的脸。
“那你告诉我，你在躲什么？”
“……”
“躲我，是吗？”
玉思渊的话语落下，字句诛心。
花黛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她知道自己的演技很烂，努力掩饰了，但是没卵用。
果然，没学过的真的没那种演技。
玉思渊的动作格外温柔。
然而却也让人感到愈发毛骨悚然，他就像是要感受着花黛的存在一样。
他宛如描绘她一样。
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花黛的脸颊。
“黛儿，你要知道。眼神是会出卖本心的，你在躲我。而我修习的法，从你的眼里看到你的本心，也读到了——你记得我，你知道我是谁。”
玉思渊的语气很平静。
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然而花黛就是从他这样的平静里感知到……他生气了。
事到如今。
被揭穿了，花黛也知道如果再继续回避，恐怕会让他更生气，万一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就是对花黛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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