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在跟系统插科打诨，现实中旁人看到的景象则是，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而霍言珩也没有说话。
直到他站起身来，拉开椅子的声音响起，冷清清才抬起头。
霍言珩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白嫩的小臂，踮起脚尖来够冷清清面前的餐盘。
小小的人垂眸只看桌面，白白净净，虎头虎脑的样子，非常可爱。
冷清清眼中满是欣慰，用亲妈般赞颂的口吻对系统夸耀道：“瞧，霍言珩哪里有外界说的那么可怕，他是个自我管理意识多么强的小孩！”
系统凉凉地说：“有些人年纪小，自我管理意识却很强；有些人年纪不小，却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年纪轻轻就瘫巴了。”
正说着，霍言珩抽走了冷清清面前的盘子，收起了她的筷子，最后端走了她的杯子。
一整个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冷清清怀疑他是不是在餐馆干过几年的服务生。
面对系统的阴阳怪气，冷清清选择大度地原谅。
霍言珩端着餐具飞快走过，路过冷清清身侧的时候忽地停下，唇瓣微颤了下，试探着问道。
“你……真的不生气吗？”
冷清清何等聪明，马上洞悉小家伙的意思，她用最短的时间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当然，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绝对尊重你的任何意见。”
霍言珩的手，缓慢却有力地攥紧了餐盘边缘，他问：“如果我说，我不想上学了呢。”
什么？冷清清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坐直身体，冷清清面带微笑，好小子，又来试探你妈。
她面不改色，回答：
“好。”
“……什么？”霍言珩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冷清清凝视着他：“等我们回去，妈妈就带你去幼儿园办理退学手续。”
“你喜欢什么工作，去工地搬砖，还是去新东方学厨子，或者去打黑工？”
“怎么不说话，是这些工作中没有你喜欢的吗？”
冷清清语速快得像是打机关枪，她眸中划过几丝旁人丝毫未察觉的戏谑，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越发的明亮。
一时间，霍言珩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开玩笑， 还是认真的。
几秒钟后，霍言珩眨了下眼，率先移开了与她对视的眼神。
他转过身，直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同时用毫无感情的口吻说道：“妈妈，我跟你开玩笑的。”
这是节目中，他第一次喊出‘妈妈’这两个字。
但如冷清清所料，这一声喊得，没有丝毫感情。
霍言珩连喊吉吉国王的名字，都比喊这一声妈妈来得有感情多了。
没人知道，此刻背身往厨房走的霍言珩，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
她说的好像是真的。他想。
因为冷清清的神情，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冷清清和霍言珩这对母子之间，还有如此搞笑的互动，温馨中有搞笑，叫网友又想笑，又想哭。
“谁说我们清清不是一个好妈妈，我打死他！”
“喂，你可是亲妈，说把珩珩送去搬砖是认真的吗【笑哭】”
“珩珩：妈妈要给我报最好的厨师班。”
“冷清清：报，报最好的！”
“满级小孩变成新东方厨子，达咩！休想毁了我的珩珩！”
“这对母子的互动太搞笑了，笑得我肚子痛死了。”
现场工作人员，也无一不是紧握双手，眼眶含泪。
“这才是亲妈，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呜呜呜嗑到了。”
“今天也是为别人的亲情落泪的一天！”
冷清清看到周遭工作人员们投来的无比肉麻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们的神色好奇怪，该不会是看穿她拙劣的演技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有霍言珩的爱心早餐，母子俩度过了一个还算是愉快的早晨。
冷清闲暇问了几句，霍言珩居然也回答了几句。
“儿子。”冷清清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然后深情地握住霍言珩的小手：“妈妈刚才决定了一件事，既然你这么喜欢研究厨艺，那么以后的早饭，都由你来做！”
霍言珩：“…………”
小男孩微微睁大乌黑的双眸，罕见地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这纯洁的神色，看得冷清清老脸一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直播间内，有调皮的网友现场在霍言珩头顶配字，截图做成一帧表情包：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叫什么名字？】
“珩珩，快反击啊！”
“谁还敢说这不是亲妈，不是亲妈能这么坑（顶锅盖）？”
“我们珩珩的生活真是水深火热啊。”
“珩珩：妈妈，你不想做饭就直说。”
“【笑哭】【笑哭】【哭笑不得】”
“你俩到底谁是孩子，谁是家长【望天】！”
直觉告诉霍言珩，冷清清的这句话，不对劲。
但近在咫尺的她的眼神那么清澈，清晰得能倒映出小小的他的面庞，这让霍言珩又感觉到一丝难以言说的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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