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她摔得粉碎的相机被他花大价钱修好，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那张伤他最深的照片，也被他好好地护着。
因为他在乎她。
见她担心的眼神，秦铮心疼得要命，忍着浑身的伤痛对她扯出一个笑容，说：“没关系，我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臂还在流血。
袁轻言眼眶微红，但依然不说好话：“哼，谁关心你！我是怕你死了我报不了仇！”
秦铮的笑容更大：“那我一定得活得久一点。”
因为伤势重大，秦铮住了院。
偶尔去看望他的时候，袁轻言习惯性地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盯着窗外的花园看。
而秦铮只是落寞地看着她，以前那双阳光的眼睛，现在里面像是被夜色晕染过的忧郁，犹如一个深潭。
“你在看什么？要哪朵花？我摘给你好不好？”他试图和她沟通。
她依然不回答他，只是看着窗外。
他们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说话的模式，只不过现在沉默的人变成了袁轻言。
一天外面下着雨，袁轻言坐在窗台上，无论秦铮怎么劝她怎么抱她，她都不肯离开。
秦铮伤心地想，或许她觉得活着就是一种痛苦，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轻轻，让我抱你下去好不好？我替你在这里淋雨。”
袁轻言依然不回答他，她的眼睛一只看着一个特定的方向。
秦铮朝着她的眼睛望去，看到位于花园中央的玫瑰，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跑到花园中央摘下了那只玫瑰给她。
他笑着把那只玫瑰递给她，她低头，看到玫瑰上的刺划破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指，鲜红的血顺着玫瑰的茎流下去。
她拿过那只玫瑰，在秦铮期待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掷在了地上。
“轻轻，你想要哪一朵？我再摘给你。”
掩过悲伤后，秦铮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很耐心地再次问她。
她意料中地没有回音。
他顿了顿，跑到外面继续摘玫瑰，每摘一朵都会给她，她照例把花扔在地上。
一直摘到第十一朵。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两个人都愣住了。
“轻轻，这朵花是里面最完美的——”
“咳——”
袁轻言正要扔掉他手里的花，没想到，秦铮忽然咳了一声，一口血喷在了她的脸颊。
秦铮显然没有意识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捂着自己的嘴，愧疚地对她说：“对不起，轻轻，我不是有意的，这是个意外……”
“没事……”袁轻言忽然眼睛就红了，从窗台下来，连自己脸上的血都顾不了，帮他擦血。
“阿铮……”她说。
离婚后，她的声音中第一次有了温柔。
“我知道，是血……我去找医生……”
这口鲜血来得如此突然，他们都惊呆了，来不及掩盖自己的情绪，最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袁轻言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阿铮”，这完全是下意识地，她其实内心深处一直对秦铮有愧疚。
袁轻言终于流出了眼泪，不管她怎么铁石心肠，她终究是个人，亦善亦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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