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马上就要来找你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夜晚的刑场，只有两个人，男人坐在台阶上，女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献身邪神大人，是这里每个人所希望的。”男人望着苍茫的夜色，平静地说道。
“这里是被神明遗弃的土地，人们用疯狂治愈着害怕。你的父母兄弟，不正是人们疯狂的牺牲品吗？”女人望了望男人身后高高挂起的斧钺，月光下，这行刑的钟摆散发出戾气的寒芒，微亮。
“不——”亲人去世时的那声叫喊犹在耳边。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男人看着女人，一副不解的表情。
“我是这里唯一正常的人。”女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不正常吗？”男人的脸抽动了一下，他笑了。
“末世当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恐惧里堕落，在野蛮中溃散、腐败，就连邪神——”
“不，我是自愿献身邪神大人的。”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
“为什么？”听到男人这样的回答，女人睁大了眼睛。
“如你所说，这里已经被神明遗弃了，可邪神并没有放弃我们——”
男人说，他也曾在父母兄弟的死亡前怀疑过现实的虚妄，但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他试图去寻找答案，却始终一无所获。但就在今天，当女巫宣布他会成为下一个祭品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流露出温暖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想要知晓的答案近在咫尺。
“您可以告诉我吗——邪神大人？”
言毕，男人起身，向女人鞠了一躬。
“你怎么知道我是邪神？”语毕，女人身上不断涌现出黑暗，在空气里游曳。
“因为您说自己是这里唯一正常的人。”
女人没有回应，转身遁入了黑暗深处。
第二天，男人被捆在了祭坛的高台上，许多巫师在他身边跳着舞。
他是第一个被执行火祭的人，先前的祭品都由刑场上那个吊起的斧钺来终结生命。
就在置于男人身旁的木柴被点燃的时候，天边飘来一大片乌云，他清楚地看见，乌云里有着一张女人的脸，那是昨晚那个女人的面庞。
突然，云层里开始集聚起强大的闪电风暴。
是要带走我了吗？男人想着，不管是被火烧死还是被邪神的闪电劈死，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真是遗憾，那个答案始终没有找到。
这时，男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闪电似乎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向着那些围观的人群。
“不——”男人疯狂地对着覆盖着天空的乌云摇了摇头。
出乎意料地，乌云散去了，男人也被烧死了。
临终时，他终于明白父母兄弟死前那句叫喊的意义，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朵里听到了一个声音——
什么东西碎了，碎了一地。
多年后，一个孩子欢快地跑进了一座庙，与刚好走出庙门的女人擦肩而过，到了庙里，看着香炉里刚被点上的几炷香，孩子对着香炉后的数座雕像拜了几拜。
那些雕像，正是男人及其家人的。
而那个女人，正是邪神本身。
是的，男人的一家里，每个人都用鲜血净涤了这块大陆上的罪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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