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忠顺着人鱼小姐的方向找到了破烂的墙壁。别说四分之一,对墙壁的破坏只是刚刚抠出一点碎片的程度。拾起碎石的手帕金森式抖动,江政忠凝聚最后的精神力,一丝不苟地画出能包围整个人的“清净”术阵。即使在走马灯里反复回忆细节,他还是没能百分百重现奥兹的术阵。
不完整的术阵能不能发动?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了——不成功便成仁。
“呼。”
深呼吸后,江政忠再一次回想第一次见到“清净”的画面,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然后建立由内引到外的想象。和刚才一样,身体泛起了光芒,江政忠把双手按在术阵,试图用意志想象把能量从双手注入地上的术阵。
“呃呃呃!”
持续不熟悉的想象,江政忠不自觉地哼出奇怪的声音。奇迹持续,术阵一点点地发出光亮。参差不齐的线段变得曲直圆滑,缺失的文字也一点点自动填补,术阵的亮光逐渐闪耀,能感觉到体内某种能量被抽出。
动起来,把我身上的脏东西都清理干净!
不可思议的旋风由下至上包围全身,这次的风明显带有湿润,所到肌肤污泥、干草、灰尘一概卷走。没想到的是,清洗完表面一部分旋风钻进了江政忠的嘴,像搅拌一样蠕动他的内脏。因为不适应恶心感,他狠狠地吐了一地。说不上立马精神,但在“清净”之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身体的疲惫感削弱了几分。
江政忠一顿神奇的操作让人鱼小姐相当吃惊。
“你这是!你是术者吗?”
没有力气回答,江政忠踉踉跄跄地走到沟渠边用水涮口,顺便补充了一点水分。精神了一点,他开始认真观察现在所处的“套间”。
大小规格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室友”换了。现在的室友有人鱼小姐,两个窝在角落的手是翅膀的鸟女孩,一个夹着狐狸尾巴的小孩,一个背后长着四只手的高大壮年。
至少在这里自己不是最弱的,不至于沦为沙包或者肥皂。江政忠想着,有了几分乐观。
不过这“套间”居然是男女搭配,为啥呢?
“喂,小鬼头,你是长壶岛的人吗?”
长壶岛?
人鱼小姐见江政忠没有反应,接着补充道:“黑发墨眼,而且这种特殊的长相和体格,你绝对是长壶岛的人吧?长壶岛的术者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当奴隶?”
人鱼小姐似乎已经肯定了江政忠的来历。江政忠不熟悉特斯德的地位位置,不知道长壶岛是什么鬼,乱说只会出马脚。
“来自哪里我自己也不清楚,至于术者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哈哈,挺谦虚的嘛。”
呵,江政忠是真不知道呢。
“大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吗?我原本的房间好像不是这里来着。”
为了保持吐字清晰,江政忠故意减慢了话速。然而人鱼小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用愤怒的眼神瞪得他直起鸡皮。
“不好意思,说错了。这位小姐,请问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不管去到哪里,哪个世界,哪个社会,女性都必须称呼得“年轻貌美”。绅士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规矩,当真是失礼。
“恭喜你,小鬼头,此乃地狱之前站——”人鱼小姐抬起鱼尾部位,像说戏一样回答,“这里是奴隶场的最边角,卖不出去的奴隶的群聚地,奴隶只能等死或者被强行处分的区域,人称‘终点站’。”
“‘终点站’啊……原来如此,我被当成是病残的奴隶了啊。”
身为奴隶卖不出去就没有价值,奴隶商也不会浪费多余的钱财在没有用的东西上,所以“终点站”的待遇可以想象有多“棒”了。
“‘终点站’会有买家来看吗?”
“极少数吧。‘终点站’位于奴隶场边角本就不是吸引眼球的位置,买家能走到这里的屈指可数。而且我们虽然标价便宜,但安排到这里的人不多不少都有点问题,有点经验的买家都知道。偶尔有贪便宜的人来捡漏,不过我想大多数会后悔吧。”
江政忠陷入了沉默。现状比想象中要苛刻,卖不出去意味着走不出这个鬼地方,而待久了可能会被“人道毁灭”,人生岔路的前方尽是断崖。
怎么办?
焦躁不安的待到了吃饭时间,江政忠充分感受到奴隶场的恶意。先前的6人普通房间盘子里每餐放有8个面包,到了“终点站”只分到了4个,直接砍了一半的食量。每天只有一顿的晚饭,这点量明显是想让人“饿到自然死”。
如此饮食条件,配合上“终点站”处于最为阴森的内部,湿气与臭气混合徘徊,“自然病死”也决不奇怪。实际上,除了人鱼小姐和靠着墙的大哥以外,江政忠和其余的三个小孩身体明显抱恙,死是迟早的问题。
优胜劣汰,“普通区”不行的沦为“终点区”,“终点区”不行自然要回归黄土。看上去毫无人性,这便是资本趋利性的合理选择,奴隶商总不可能白养一群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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