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还是电话交给了森田少佐。
“莫西莫西，我是森田。”
“森田少佐是吧。十根金条，换郑开奇的间谍情报。”
小郭尽量沙哑着嗓子，还是被森田听出来了外电之人故意哑嗓子。
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挥挥手，副官立马明白，到了隔壁的办公室打电话给宪兵司令部秘书处，通知电话局，查这条线路。
森田说道：“你是郑开奇的什么人？怎么知道的？十根金条，我可以给，但是，我要知道真假。”
“告诉你，姓狗日的，如果不是老子缺钱，我才懒得跟你们叨叨，要想情报，就拿钱，其他的少废话。
我告诉你啊，自己来，快点，来晚了，其他人也想要他的消息。”
森田皱着眉头，听了地址后，隔壁的副官也敲门进来，“少佐，查到了。是南郊的电话。现在那里应该是废弃的厂房。”
森田招招手：“出去整队，我们去。”
副官连忙劝阻，“少佐，万一是个陷阱呢！您谨慎啊。您就是再痛恨郑开奇，也没必要亲身犯险，再说了，他不是快完蛋了么？”
森田思虑再三，答应了副官的请求。
让副官先易容，三人开车到附近，再摸过去，真枪实弹去看看，如果对方就一个人，那就拿下带回来。
“对方不会人多的。人多就是大势力，光针对一个我，没什么意义。我应该没问题。”
森田觉得没毛病。
很快，副官就带着枪，又带了两个随从，直奔南郊。与此同时，森田也打电话给自己的侍从室。不多五六个人够了。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能打掉一个小游击队。
对付些出卖情报的宵小，够了。
“副官谨慎些好啊。”
森田准备去泡个澡，也希望能等到好消息。
南郊废弃厂房。
这些本身都是国民经济血脉的企业，在淞沪会战后，老板逃离，工人失散，加上轰炸和流民冲击，早就破烂不堪。
其中的工业机床，钢铁，都被日本人拉去冶炼厂和兵工厂，只剩下钢筋混凝土的工厂架子。
副官到的时候，这里刚被朝阳照射，然后两声惨叫，自己就被踩到在地，脸上挨了两记大嘴巴，就被打晕了过去。
森田刚刚洗好澡，倒了杯红酒。
战场上尸横遍野，条件艰苦，回到上海就该享受。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森田少佐，十五根金条，您应该知道为什么加了五根吧？何必呢？”
森田知道，副官他们三人应该是被控制了。
“你到底是谁？”
小郭在那边说道：“一个缺钱，以前在郑科长身边干过的，说不得，森田少佐见了面就能认出我来。
我没别的意思，得罪不起他，就想换点钱花花。”
森田咬牙，“我亲自去。”
“肯定是您亲自来。来多了您也见不到我。
我可以明白告诉您，火目在哪我知道，郑开奇脱不开身，安排我安置的，就在我这里不远。
火目给您，郑开奇之前一些传递情报的信件和行动，我有照片为证。
过时不候，我想着在宪兵队，除了您之外，特高课也会有人喜欢我的情报。
您的副官空手，带枪，诚意实在是不够啊。”
森田少佐挂掉电话，心中思量。
他最终相信，是郑开奇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就要失势，身边的人想拿情报换点钱，远走高飞。
这种情形他在这片破碎的国土上，他见得太多了。
欺骗，蒙蔽，出卖，叛变，弑上，卖女，卖妻，忘爹忘娘。
出卖一个汉奸上司，正常不过。
为什么在那个废弃工厂？过去了就是租界，就是他们眼中的日本军人的法外之地。
方便他逃跑。
“那我就成全你。”
森田少佐召集护卫队，叫了四个人，开着轿车前去。
人数不多，这次带的是冲锋枪。车子在南郊横冲直撞，到了电话所说的地点，让森田意外的是，就看见自己的那三个手下。
一个副官，两个手下，三人就坐在厂房里的露天广场上。残垣断壁，钢筋混凝土暴露。
都是日本轰炸的杰作。在最中间的碎水泥中，摆着三个破椅子，三个手下就是在破椅子上，垂着头，昏迷不醒。
森田眼角抖动，挥挥手，车上四个人就冲了下去。
“麻袋，麻袋。”小郭跑了出来，“再往前一步，这位副官大人，就完蛋啦。”
四人吓坏，停住了脚步。森田从车上下来，笑容阴狠，“哈哈，我认得你。”
他放了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郑开奇身边的几个小子，都是在南郊有头有脸有家有室的，面前这个姓郭的，他认识。
舔了舔舌头，森田狞笑道：“情报给我，人放了，我原谅你。”
小郭摆摆手，“少佐，您就不要蒙我了，我得到了具体的情报，郑科长，我的上司，我的好大哥，应该是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当中。
他逃脱不了了，他得罪了那么多人，我们这些小的，可没他那么硬的脖子。”
森田少佐哈哈大笑，“所以嘛，交给我那些东西，我保住你。”
“你保不住的，少佐。”
小郭摇头，“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已经准备全家跑啦。所以，用不着你护住我。把钱给我，情报给您。”
森田少佐脸色阴森，“情报呢？”
如果在他身上，就别怪他杀人了。
“ 有那么傻么？”小郭笑了笑，从身上拿出来一个钥匙，挂在副官所在的椅子上，“请少佐让手下把金条送过来。我自然会告诉您，这钥匙是哪家银行的保险柜。”
森田脸色更加难看，小郭笑了：“您别介意，没别的意思。对大家都好。
你要是不想给我钱，那这钥匙您也可以抢去，不过嘛，您就只能一个个银行去问了。”
森田长吐了口气，“劝你不要玩我。”
“不敢。”
森田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丢给一个下属，下属送到小郭手里。
小郭低手一看，确实是，十五根金条。
他面露喜色，往怀里一揣，朗声说道：“香港渣打银行在上海哪里，您应该知道的吧？钥匙送去，您就能知道郑开奇的内幕了。”
小郭多一秒都没停留，转身就消失在残垣断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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