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俞凝眉，博士出国怎么都没有跟他联系？
江时俞问：“阿姨，博士什么时候出国的？”
“就前几天的事儿。”宋女士语气中也饱含了无奈，“搞科研的可能都是这样的吧，紧要事情发生了就只能打声招呼就走了。”
江时俞沉默着，紧要事情吗？
但是前段时间他跟乔直视频的时候也没听他提到过研究室发生了什么紧要事啊。
“我只希望小言能理解一下他爸。”宋女士叹口气，“不过应该不可能了，我原本以为老顾这次回国肯定会等到小言生日以后才出去，但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江时俞抿唇，之前他听顾言安说过他以前住在北苑的时候，就基本上是自己过生日的。
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博士就算要回研究室了也一般会提前跟他联系的。
饭菜都做好以后，几个人围在一桌，宋女士让琴姨也坐上桌一块儿吃，顾言安抬头扫了眼二楼，宋女士捕捉到他的表情，说道：“开吃吧。”
听到宋女士说这句话，顾言安便瞬间都了然了，他垂眸冷峭地勾起嘴角，果然啊，这么多年了，依然如此。
费宇注意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主动活跃气氛，“来来来，碰个杯，庆祝顾言安离三十又更近一步了。”
顾言安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他跟着举杯，桌上的气氛带动了起来。
宋女士放下杯子，摇了摇头，“唉，这么一算我也老了。”
费宇说：“阿姨，您走出门，谁看见了不得说您和顾言安是姐弟啊？哪儿老了？”
这句话对宋女士十分受用，听得她心情非常灿烂，“你这句话我喜欢听！”
顾言安坐在其中就显得要沉默得多，主要是因为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像这样跟家人朋友围在一桌吃过生日饭了，所以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看到不在状态的顾言安，江时俞蹙了蹙眉，他回去后得给问问乔直才行。
“顾言安，你今儿可是寿星，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新的一岁有什么计划之类的？”费宇用手肘轻轻顶了下他，“说说你的生日愿望也行。”
“生日愿望那是能说出来让你们听的吗？”
“万一我们能帮你实现呢？”
费宇疯狂暗示，顾言安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瞄了眼江时俞，见他也在盯着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说了。
“我没什么生日愿望。”顾言安说，“凡事顺其自然吧。”
“……”
这真是在娱乐圈佛系久了……
桌上的每个人都单独跟顾言安喝了一杯，每个人都说了许多祝福语，最后吃完蛋糕，顾言安送费宇和王辽出门时，费宇扶着醉醺醺的王辽，看向顾言安，“你怎么一整晚都不在状态？”
以他对顾言安的了解，单单是顾同盛出国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他这样。
顾言安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挺久没过生日，没缓过劲儿来。”
“你觉得这话能骗得过我吗？”费宇看着他，“有事儿别闷着，你身边又不是没人了。”
顾言安到底还是没说，因为江时俞还在，他又是芯片人，能听到别人的对话，他现在说了什么肯定会被那小孩儿听到，他拍了下费宇的肩，“王辽都醉成这样了，你赶紧送他回去吧。”
知道这人拗得很，费宇也不再多说，拉着喝醉的王辽就往车上走，嘴上骂道：“你丫还真是一杯倒，酒量这么差还喝个屁啊！”
看着这两人离开后，顾言安往客厅里走，就看到宋女士坐在沙发上，目光正好也望过来，就好像是故意在等着他的。
顾言安走过去，低头看了眼手表，“你明天不上班吗？这已经过了你睡美容觉的时间了。”
宋女士说：“老顾的事儿……”
“不过是平常事而已。”顾言安说，“搞科研的嘛，我理解。”
“真的？”宋女士竟然没从他的话里听出阴阳怪气。
“当然是真的，就像我自从当了演员以后，也了解到很多时候时间是不受自己支配的，忙起来了连饭都不顾上吃，更别说为国做贡献的科学家们了。”
宋女士惊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今晚还担心你知道以后会有情绪呢。”
“这有什么好有情绪的？”顾言安又开始阴阳怪气了，“我这二十多年不是这样过来的？”
“知道你心里很委屈。”宋女士深吸了口气，“这些年我和老顾对你挺愧疚的。”
顾言安愣了下，宋女士突然煽情，他觉得很不真实。
“是我跟老顾没有保护好你，也没能让你像其他孩子一样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长。”宋女士说着眼眶都红了，“是我们对不起你。”
这让顾言安懵住了，宋女士突然煽情就有吓人的了，这怎么还道上歉了呢？
“不是，宋女士，你这样让我很慌啊。”
宋女士抬头看着他：“你心里怪我们吗？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这个问题，但是一直都不敢问。”
顾言安噎住了，他在宋女士旁边坐下，递了张纸巾给她，“想听到真实的答案吗？”
“当然了。”
“怪过。”
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点责怪呢，顾言安的成长路上经历了那么多却极度缺少陪伴，他心里怎么可能会不怨恨他们。
“但现在就没有了。”顾言安说，“或许是当自己成年以后，发现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吧。”
顾言安偏头看着宋女士，他问：“妈，当年那件事情以后，顾同盛仿佛销声匿迹般，不久后又出现在国外，你知道原因吗？”
宋女士顿了顿，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妈，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狠恨顾同盛，恨到我宁愿他死了的程度。”
顾言安这是第一次跟宋女士面对面交心。
宋女士望着他，眼底里藏着一抹忧伤和无奈。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被绑架他没有出现，我被解救以后他没有出现，如果是别的孩子被绑架了，作为父亲肯定心急如焚，见到自家孩子被解救也肯定如释重负，但是顾同盛没有，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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