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厉炅确实没兴趣去看林阙在想什么。
坏消息：厉炅一扒林阙的记忆和感受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阙还没来得及在面部展露出复杂惊恐的情绪并麻溜地告罪，厉炅已经支着脑袋叹了一声：
“看来果然不好吃，幸好我没吃。”
“您……刚刚没有……”
被厉炅发现自己骂他，林阙连询问都临深履薄，轻声细语，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横死当场。
“我只需要查看，你吃下去的感觉并不会到我身上。”厉炅疑惑，随后恍然，“你是想用这个问题试探一下我有没有生气？没必要，我的情绪很少。”
闻言，林阙放松下来，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厉炅又道，“但我有时候不太喜欢小动作太多的附属……嗯，保险起见，你要变成我吗？邻居，我肯定不会对‘我’生气。”
“不……不了谢谢您，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林阙努力扯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显得分外真诚。
被明确拒绝后，厉炅又盯着林阙看了几眼，之后才终于丢掉这个问题，他将视线转回赌桌那边。
站在厉炅身后的林阙在他转头那一瞬间笑容消失，神情复杂，他原本由于厉炅好说话而有些许放松的思绪重新紧绷。
那种在压迫下不得不做出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感觉很绝望，完全没有别的选项，要么吃下去，活命，要么被强迫吃下去，然后死，甚至可能是生不如死。
不用想林阙都知道厉炅不会留着一个不听话的附属，同化源有什么控制附属的手段他也不知道。
吞吃那块血肉不过短短一分钟，笼罩在林阙心头的，对厉炅的恐惧和阴霾更重了，要不是厉炅显然可以查看他的想法，林阙这时候心里已经吓得乱叫了。
妈的，得想办法交完文件夹就回阳面，这破地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槽！
林阙心里骂骂咧咧，骂了两句又憋屈地改成了对厉炅的生硬赞美，他压着情绪，一边违心地夸一边咬牙切齿。
坐在椅子上看戏的厉炅似乎对此全然不知，或者说他知道，但不在乎。
周遭凝聚堆积的粉色雾气中，荷官玩家已经被皮毛大鬼用各种带坑的赌局耍了一遍又一遍，哪怕厉炅刚刚没看，皮毛大鬼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出演好戏，没有半分松懈。
而卸掉青蛙面具的荷官玩家面如金纸，看起来分外凄惨，他有气无力的把脑袋磕在赌桌上，被掏了一块肉的胸腔还在往外涌血……
“嘀嗒……嘀嗒……”
活物鲜血滴进地毯的细微声响听在鬼怪耳中很明显。
正在皮毛大鬼向厉炅点头示意，打算了结荷官玩家时，厉炅忽然敲了敲椅子扶手。
“过来。”
类似于刚才林阙吃掉的血肉的东西已经出现了两次，那显然是阳面的产物……本来忽略就忽略了，厉炅不想管，它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皮毛大鬼把那个玩家点了出来。
厉炅现在有点好奇阳面想干什么了。
不了解，不确定，问一下那个东西。
仅仅两个字的命令根本不够清晰，皮毛大鬼直接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它拖着荷官玩家一起出现在厉炅面前。
二者移动，挥开了一片粉色的雾气。
“祭主，有什么吩咐吗？”
皮毛大鬼“咯咯”笑着弯腰，低眉顺眼。
“问几个问题。”厉炅点点头，随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还站在原地的皮毛大鬼似乎毫不意外，它立即跟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林阙和趴在地上的荷官玩家面面相觑。
槽！林阙很快反应过来厉炅自己懒得问问题，把问题丢给他了。
可是厉炅到底想问什么啊？
这个念头刚出现，林阙立即感觉到脑子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想法：“阳面想干什么？”
沉默几秒，林阙伸手去拉荷官玩家，他叹气，感觉自己就像个免费的冤种。
“你还能起来吗？”
“不能！”荷官玩家没好气，但在视线触及到林阙毫无温度的空洞眼瞳时，又抖了一下，他面色扭曲地艰难爬了起来。
更多活物的鲜血由于动作向下涌出，浸湿了整身衣服，见荷官玩家站都站不稳，林阙给他丢了一卷特殊绷带，还有喷雾。
“没用的，你不知道这伤口是谁掏的？”荷官玩家喘着气冷笑，要是能治，他早治了。
“试试。”林阙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剥离伪装后明显的维洲特征，催促，“他们走远了，我要跟上去的，如果你不快点……”
荷官玩家脸色一变，立刻拾起绷带和喷雾给自己处理了伤口。
粉色雾气中张牙舞爪的影子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林阙离开，那些疯狂的赌徒会立刻把他变成筹码。
“好了，跟上吧，维洲人。”林阙打量那些治疗用品的效果，确认有效后松了一口气。
林阙并不想面临治疗用品无效不得不向厉炅求助的局面，那显得他很没用，让他总觉得自己离死更近了一步。
“维洲……秦洲人？你是活人？”
荷官玩家态度瞬间软化，却仍然有些狐疑，他压低声音，“秦洲的‘火种计划’好像装备更好……你骗过那些鬼了？”
“我没骗。”林阙一边快速向厉炅靠近，一边回答荷官玩家，“我已经死了。”
“死了能变成鬼？”荷官玩家相当惊愕，他甚至不顾疼痛在林阙身边转了好几圈，眼神惊奇的像是看见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我不一样……什么是火种计划？”林阙询问，谁知他刚问出口，荷官玩家立刻眼神躲闪。
“那个……秦洲人，你能不能忘掉这个名词？”荷官玩家支支吾吾，还双手合十，
“这是泄密……拜托了，我还把装备弄丢了，加上泄密，后果很严重的，就当是看在你吃了我的装备的份上……”
“忘不掉，它关系着你能不能活。”林阙摊开手掌，表示无奈。
虽然替厉炅询问有关阳面人类的问题有背叛嫌疑，但实际上从分管局得到的信息来看，厉炅并不会针对阳面，他只需要吃掉阴面。
所以知道阳面做什么，对厉炅来说确实仅仅只是满足好奇心。
“要不你们还是杀了我吧，死我一个人，总比所有人都死掉要好。”
荷官玩家认真思考后居然给出了这么个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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