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引导需求，需求刺激欲望，欲望产生动力？
房中众人都是听着孔孟黄老长大的，讲究的是克己复礼，致虚守静，何曾听说过这等助长民众欲望的说法？
吕俨当先劝道。
“刘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引小民之欲而收其利，是否有欺民之嫌？”
“当然不能去欺民。只是吕兄，人总是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是不是？”刘湛当即反驳道，“比如吕兄你没来东京之前，很少吃羊肉，如今几乎是无羊不欢。那么孙羊店的掌柜卖羊肉给你，是在欺你吗？”
赵顼皱了皱眉，童驹是个懂察言观色的，赶紧问道。
“刘伯汝也是读书人，必定心怀苍生的，且将那高德起轿和修葺皇宫的事，再展开说说？”
吕俨王璞也不再争论，耐心听刘湛的讲解。
刘湛侃侃而谈。
“那就先说说高德作为国有商行，目前给东京居民提供的几种公共服务。
首先就是王兄负责培训的望楼通讯系统，目前是用于高德起轿的行程信息传递。这种公共服务可以归入邮政一类，可以用于东京城内所有文字信息的传递，比如轿行的行程信息、饭店酒楼的外卖信息，甚至一些即时的新闻信息。
但目前的望楼通讯系统还是过于简陋，旗语传递信息的效率还是太低，而且无法晚上就无法工作，白白浪费了东京夜市这种赚钱的好机会。
这就需要王兄来安排，提供悬赏，向全东京征求改良通讯系统的方案。我觉得可以有几个方向，比如飞鸽传书，比如卦象加密码本等等，具体的到时候再试。
悬赏和人手的费用不用担心，可以去找清嘉郡主拉点投资。既然是公共服务，后续就可以考虑独立出来，提供任何需要使用此类消息的商行，并按月收取服务费。”
王璞也不含糊，直接拿起刘湛房中的纸笔，把话中提到的一些要点都记下来，尤其是改良望楼通讯系统的几个法子。
吕俨也点头说道。
“望楼通讯系统独立出来，确实也能继续支持高德起轿的运行，只是望楼通讯以后收的钱财，不能算到高德起轿吧。那高德起轿这边，又要如何赚钱呢？”
“高德起轿这边不需要赚钱，能保证正常运行就行。朝廷要的利润，从望楼通讯里面取就行了。
当然以后高德起轿的坐轿价格也要提高一些，也可以继续和各类商家联动，比如买多少钱的胭脂，就可以送一张坐轿券。这样可以把高德的部分成本转嫁给其他商户，实现多方共赢。”
吕俨点点头，这个很好理解，就是像谈孙羊店掌柜那样去和其他商户谈，然后高德起轿这边帮忙做宣传，帮商家吸引客户，再收取商户的一些费用。
刘湛见他明白后，又接着说第二点。
“高德作为国有商行，提供的第二个公共服务，其实就是坐轿券。
坐轿券作为一种消费券，本身已经隐含了客户需求和潜在的劳动价值，这里面其实大有可为。”
童驹突然插话道。
“我听冯平说过，有位客人嫌铜钱太重，直接换成了一叠坐轿券，然后拿到孙羊店去结账，孙羊店的掌柜也收了，还说这个比铜钱方便，就是怕一时销不掉的时候，能不能来高德再换成铜钱。”
刘湛眼睛亮了：“这孙羊店的掌柜真是艺高人胆大，很有开拓进取的精神嘛。高德当然要给他换！
不仅要给他换，还要在各个高德起轿的网点贴出公告，让东京城的每个人都知道，高德的坐轿券随时可以再折算回铜钱，而且绝对不会收任何手续费。一百文买的券，绝对能换回一百文！”
其他人还在思考刘湛这么做的深意，赵顼就已经反应过来，刘湛是想在东京搞出类似于四川地区的交子，开口提醒道。
“刘伯汝欲效法交子乎？四川自古缺铜，故常用铁钱，与外地交易时颇为麻烦。仁宗朝间，四川有几大商行联合发行了交子，可在大宋各路省府汇兑，吸引了众多四川民众兑换。
然而这几家商行的交子是要折钱的，纸面写了1000文的交子，往往要收1100文。即便如此，某日疯传这几家商行经营不善，人人皆用交子兑回铁钱，竟不能行，遂有四川民变。
伯汝在东京为此事，不怕也兑不出钱吗？”
“赵公子考虑的很对，但这恰恰是高德作为国有商行的优势。民间商行会被挤兑，是因为这几家商行的资产有限。
但高德背后依靠的是朝廷，即便哪天确实铜钱不够，用坐轿券一时兑不出来铜钱。朝廷也可以及时颁布命令，允许民众拿坐轿券去抵赋税。
再引入审计院和会计师事务所，定期检查高德的资产负债表，严格把控坐轿券的发放数量，就不必担心有问题。”
听完刘湛的解释，赵顼虽觉得有些道理，但民变这种东西对一名新皇帝来说，实在是太可怕，心里还是没有底。
“伯汝说的道理，我是明白了的。只是兹事体大，未可轻决。只是伯汝为何非要把坐轿券做成交子呢？就把他当成如今的只能坐轿子的券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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