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青苗法
“绩效考核？”
赵顼虽然不明白绩效的意思，但考核这两个字，他可太懂了。
仁宗朝时，范仲淹进行庆历新政，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考核吏治，要求考察各级官员的执政表现，能者上，庸者退，直接引发了大宋官场的剧烈动荡。
大宋官员难得的团结在一起向仁宗哭诉，又四处搜集范仲淹的黑料，让庆历新政维持了不到一年，就无疾而终。
现在刘湛也说要考核，能行得通吗？
刘湛凭着键盘侠的自信，昂然说道。
“计算某县信用联社吞吐的货币总量，再对比当地的物价，结合会计师事务所的报表，就可以计算包括国民生产总值在内的一系列指标，用于评价当地主官的执政水平。
执政水平高的，要高升；执政水平低的，要罢黜。用数据指标来倒逼官员的政绩，这就叫绩效考核。”
赵顼听得不置可否，又问刘湛除了造币厂，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刘湛再性子直，也知道赵顼是在委婉的送客，心里有些疑惑，却也不大在意，直接拱手告辞。
赵顼等童驹送人回来，才说道。
“小马儿，再送些蓝桥风月给刘湛，他既然喜欢喝酒，就满足他。”
童驹点头笑道。
“这刘湛倒也有些本事，今天说的法子，我听着都觉得有些道理，真是能帮上官家的。”
赵顼矜持的笑笑，“朕自然知道他的本事，否则朕为何要刻意与他平辈论交？无非是顺着他狂生的性子，让他安心说出心中想法。”
“官家用心良苦，那刘湛必然能感受到官家的盛情。”
赵顼自得的笑笑，显然也觉得自己礼贤下士这一招，非常巧妙。
但唐太宗说的好，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刘湛的话总是听起来有道理，但赵顼也不敢确定里面有没有坑，还是要请如今大宋最聪明的人过来参谋。
于是王安石马上就被召进宫里，听童驹复述了一遍刘湛建立皇帝-银行-百姓体系的设想，惊讶道。
“官家确信这法子是刘湛想出来的？”
“朕也不知，但这法子和刘湛以前提的高德和审计会计，倒像是一个路子。朕观朝中诸臣，似乎无人如刘湛这般想法。”
王安石捋捋胡须，也不得不承认，刘湛的想法都非常独特，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臣也知道刘湛的本事，只是事出巧合，刘湛今日的法子，恰与臣欲行的变法，有不谋而合的地方。”
赵顼瞬间来了兴趣。
王安石是经年大儒，肩负二十年天下厚望，也寄托了赵顼的期望。现在王安石竟然说刘湛的法子和自己将要提出的变法类似，那岂不是说，刘湛也有了王安石的水平？
赵顼自己想着也好笑，虽然刘湛现在只有18岁，但很多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把他和朝中重臣相比，实在是刘湛的法子总是着眼天下，偏偏又有章法，能落到实践之中，这就不是纸上谈兵的书生，而是实实在在的治国之臣了。
“王学士不妨说说，那刘湛的法子，如何与学士不谋而合的？而且朕也想问问学士，那刘湛说的绩效考核之法，是否可行？”
王安石点头说道，
“臣欲行青苗法，以助农耕。”
“青苗……法？”
“正是为解决农户青苗不接之时，无钱买青苗的难题。”王安石解释道，“而今农户手里的粮食，往往只够过冬。到了春天时，既无钱买青苗，也没有足够的粮食捱到夏收的时候。
如果向地主大户借钱，就要付出高昂的利息。如果秋天收成稍微不好，家里的田地就会被抵给大户，沦为流民和客户，这就是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是王朝顽疾，如果王朝的大部分土地都集中在少部分人手里，那么就会导致粮食受其操控，遇到天灾的时候，大部分人就活不下去，就会引发民变。
因此要未雨绸缪，在现在这种太平时候，预先为这些农户考虑。
既然向地主大户借钱会导致农户破产，那就由朝廷出面贷钱给农户，收取少部分利息，就能保证农户在荒年也能活下去了。”
“王学士体察民心，甚是巧妙啊，朕自然是支持王学士变法的。”赵顼点头道，又问，“只是王学士这青苗法，和刘湛的法子，有何关联。”
“刘湛所说的农村信用合作社，正好用来发放青苗钱。”
王安石感叹道，真是后浪推前浪啊，刘湛甚至考虑到了自己的前面。
“官家，臣在京东路、淮南路为官之时，已经试行过青苗法，效果不错。
但刘湛今日的说辞提醒了微臣，臣当时是县里州里的主官，手底下的官吏不敢欺瞒，自然能够明察秋毫，让利于民。
若是推行全国，臣也不能保证这些不领俸禄的吏员，能否都如当时臣的下属一般，安贫乐道，只为百姓谋福利。”
赵顼也感叹道，
“自古用人之难，就在此时。人都有私心，让官吏发青苗钱，恐怕又是上下其手，强借强贷，反而变成苛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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