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再次抬头的时候，柳如玉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的心被她的眼泪刺痛了。
她硬逼着他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日子，回忆他的丧子之痛，孩子没了，他怎能不痛苦呢？
他比柳如玉更痛苦，因为他不仅失去了他的儿子，还被柳如玉这般怨恨，他是有苦不能言。
见到她如此伤心，他忍不住过去抱住她，柔声在她耳边低喃道：“如玉，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你相信我，我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让这件事情过去好吗？”
柳如玉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劲，推开了他，凛声道：“对不起，我永远都过不去，那是我的儿子啊！
是一条人命，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描淡写过去吗？
沈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让我恶心。”
说着柳如玉就拉着门准备出去。
“这大半夜，你去哪里，如玉！”沈文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去哪里都比跟你待在一起强，看到你。
我只会痛苦，只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柳如玉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看起来伤心欲绝。
沈文深邃的眼眸暗淡了几分，他把她抱回床上躺着，嘴唇煽动了几下。
语气苦涩地说道：“太晚了，你别乱跑，你若是不想见我，我走！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柳如玉的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嘴唇勾起一丝得意地笑。
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时刻提醒他；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让他痛苦，让承锦瑟不痛快。
初战告捷！
明日还有一场好戏，拭目以待！
承锦瑟，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
柳如玉上楼后，陆景宸就捂着胸口从床上爬起来抱住慕琰，眼里满是深情道：“琰琰，我就知道你不会捅了我就走，我想你。”
他的语气委屈极了，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慕琰推开了，面色平静地问：“你还订婚吗？”
陆景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摇了摇头：“你不让订我便不订了。”
听到他的话，她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她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问：“那你还娶蒋依琳吗？”
陆景宸准备接她手里的水，但是他不回答，她就不给。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微闪，半晌才商量着同她说：“琰琰，你若是不想做平妻，我便先娶你，我们先去民国政府拿结婚文书。
到时候你就是有结婚文书的正妻，让她做平妻。”
见她不说话，他又顿了顿，很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道：“就是酒席暂时办不了。
等她进了门，我再给你补办婚礼，可以吗？
我也要给我爹跟她爹一个交代。”
慕琰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
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娶蒋依琳是吗？”她冷冰冰的眸子盯着他看，脸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陆景宸已经不敢再看她，他偏过头很无力地说：“琰琰，我的婚姻是不能自己做主的，联姻是我的责任跟义务！
我是督军的儿子，我有责任保护管辖地的老百姓。
联姻是必然的。
即便是我不娶蒋依琳，以后还是会有陈依琳，李依琳！
甚至还会娶妾室，你看我爹，娶了多少姨太太。”
他反正开了口，索性全部说出来，他也不怕她冰冷的眼神了。
他回过头，走到她面前，把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柔声细语道：“琰琰，你别跟我闹了好吗？
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无论我娶谁，我最爱的人都是你。
她们都是摆设，都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这件事情就当我欠你的，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加倍补偿你，好不好。”
听了她的话，慕琰气得发抖，她眸子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般。
她推开他，把茶几上装满了滚烫热水的杯子往他身上一砸厉声道：“狗屁爱我，狗屁摆设！
我慕琰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女人。
你以为你的正妻是个什么很了不起的位置吗？我慕琰不屑，也不需要！”
他的上半身因为包扎了伤口没有穿衣裳。
那杯滚烫的开水，当即就泼到他白皙的肌肤上，他的身上很快就被烫红了一片，起了水泡。
可他丝毫没有觉得疼，任凭那热水滚到他的裤子上。
裤子也湿了一片，估计腿也烫伤了，但他一点都不为所动。
只是呆呆地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内垂落下一抹暗色阴鹜。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打断。
她怒目斜扬，语气是满是挑衅跟讽刺道：“我今天终于知道当初为什么沈歆雅要离开你，选你小叔了。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选陆巡尧！”
她话锋一转继续道：“不，我想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在你们俩之间选择他。
为什么你们都是陆家的人，他就可以给沈歆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你却要让我容忍你三妻四妾？”
她的话，让他脸色一怔，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死死看着她，眼里挂满了委屈跟阴霾。
她的话说的太重了，她明知道他在意什么，却非要戳他的心窝子。
从出了沈歆雅的事情后，他就怕极了别人拿这件事，拿他跟陆巡尧做比较。
曾经好长一段时间，他都陷入了疯狂的自我否定。
好不容易，他从来走出这段失败跟阴霾。
可现在他最爱的人告诉他，如果是她，她也会选陆巡尧。
他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嘴里念着：“不……不……”
慕琰走过去狠狠在她伤口按了一下，当即包扎好的伤口马上又溢出了血。
此时的他，浑身是伤，也一身狼狈！
慕琰是故意伤害他的，可伤了他，她也没有觉得一丁点痛快。
相反，她的心里也在滴血，它如刀割般疼痛。
但又无力，她们之间谁都不愿意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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