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信去找曹坤的过程，其实仍处于孙儒林的监控之下，只是监视力度并不大。
孙儒林仅仅安排了人掌握六少曹霖的车的实时动向，没有其他的任何指示。
由于对越信实力、势力仍然处于“基本不了解”的状态，就算现在双方处于合作状态，孙儒林仍然对越信保持着相当的谨慎态度。
不能不管，不能靠近，更不能随意接触。
观察了一会之后，孙儒林确定越信今天是要开始找曹坤的麻烦，然后求见曹妙真。
曹妙真在开会的空档回到办公室，孙儒林跟进去简单地汇报了几句。
“他的行踪非常诡异。”孙儒林说起来有些皱眉头：“从接到我给出的情报后，研究了一会，就开始按照曹坤的时间段在全市范围内活动，参照情报内容去曹坤可能出现的地点进行搜索。”
“搜索？”曹妙真没想到手下会给出这么个词：“他的团队？”
“没有发现。”孙儒林有些颓然地摇摇头：“只观察到他一个人，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或车辆与他同步运动，也没有截获从车中收发的任何不明信号。但他就是处于一种战术搜索的态势，只要他到了一个可能的目标点附近，稍作停留，或者绕个一圈半圈，就能确定曹坤不在这里，接着就会干净利索地离开。”
他忍不住吐槽道：“如果不是丰富的社会经验在提醒我，我甚至会坚信他手里掌握着什么不可能存在的高科技。”
“这种高科技在理论上也许存在，”曹妙真神色如常：“如果使用超高精度的阵地雷达，并且提前将曹坤的实时特征信号加以标记，有可能会在很短时间内对一定范围内的生物进行识别，并且认出曹坤。但目前的技术条件下，还解决不了超大功率的便携式能源和笨重的外观体积问题。”
孙儒林心中暗道“难道我想不到吗”，不过他可不是个急于表现自己的人，也知道曹妙真不会看轻自己，曹妙真只是就事论事的提一提罢了。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暗中的团队咱们还识别不出，是吗？”曹妙真看向孙儒林。
孙儒林无奈地道：“排除其他可能后，似乎只剩下这么一种可能性了。”
曹妙真眼神闪烁：“除非……”这句话她不可能说完，甚至连这个词、这个话头她都只会与孙儒林在内的极少数人面前说出来。
“不错，”孙儒林点头道：“除非是那样，但根据我们掌握的那个层面的情报来看，这种可能性还小于便携式大功率无噪音的阵地雷达。”
曹妙真没有问及对照情报进行分析的推理过程，显然她想到的不比孙儒林少，沉默了几秒，她恢复常态：“孙叔，不要再对越信进行任何监控了。从黄锦丰的身上，你该知道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正确的。”
孙儒林长叹：“小姐，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你也不要再出去找他了。对你来说，他或许并不危险，但你本身牵扯的其他风险实在太多了。如果你要见他，直接打电话请他来，他肯定敢来。”
“知道了，孙叔。”曹妙真点头。
孙儒林微微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然而，就在他伸手关门的一瞬间，手机忽然传出了特殊的动静。
孙儒林神色微变，他甚至停下了关门的动作，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接听。
三秒钟后，他有些苦涩地放下手机，对曹妙真道：“‘O记’发现了技术处二号内线删除越信监控视频的异常动向，高巍亲自过去带走了他。”
曹妙真点了点头，重审：“除了越信已经知道的人之外，停止一切监视活动，不止是警察局内的。”
在孙儒林关门的瞬间，她补了一句：“给内线派去最好的律师。”
孙儒林站在门外，犹自摇了摇头。
其实今天对越信的监控，他是有些自作主张了，不过好在这次的突发事件并不是出在实时监控的问题上，而是之前遗留的帮助越信删除大量监控存档视频的事情上。
曹妙真对他是非常尊重的，甚至当时都不同意他亲身犯险去面见越信，当然更不会因为今天自己的监视行为说什么。
其实想必越信也对车辆行踪被收集没什么所谓，不然他早就把定位模块拆了，或者换车了。
但曹妙真与越信的合作，经常让孙儒林替她捏一把汗。
特别是那次她在夜跑之后，忽然心血来潮地坐车去见了越信。
孙儒林不知道曹妙真吊坠的事情，他最初也非常不理解曹妙真为什么就把越信放到了极高优先级的重视程度上。
这种“不理解”持续到黄锦丰被越信绑架。
准确地说，持续到孙儒林亲自研究过绑架事件的始末之后。
完全没有任何潜入和战斗痕迹，完全兵不血刃，放倒了黄锦丰住宅区内所有有可能发现异常动静的人，切断了所有明暗监控的电源，甚至停止了定时报警系统。要不是黄锦丰父亲的司机感冒了，半夜不好去找家庭医生，起床打算偷偷出去买药，外面都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里面的异常。
如果这些还不够可怕的话，再加一条：这一切都发生在住宅区外部监控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越信及其团队在外部的交通监控、治安监控、路对面商户夜间监控以及过往车辆行车记录仪等等所有监控仪器前完美隐藏了形迹，采用不为人知的办法潜入住宅区内，干了前述的那些事情。
如果越信要杀人，可以直接在住宅区内杀个血流成河都没人知道！
这个结论不止是在黄锦丰家有效，由此可证，所有惹到了越信的人，头上都会悬着这么一把锋利且诡异的刀。
现在越信的这把刀就已经悬在了某个人的头上，不过此人运气还好，这把刀没想要他的命，只打算阉了他。
并且这把刀也很苦恼，甚至心中矛盾重重。
越信回到车上，看着曹坤的车缓缓离开。
本来他已经转了好几圈，选定了停车位置，又步行绕了很远之后，从一条蜿蜒复杂的全过程避开监控的路线，到达了一个可以看到曹坤的车以及上车前一小段路的位置。
距离只有不到一百五十米左右，在这个距离上，他一直保持着对高机动性目标百发百中的成绩。
但是当他手持碎砖头，即将扔出去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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