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安说：“这么来说，作案动机一个是情感纠葛，还有一个可能是经济纠葛。
我们等一等林姐那里的尸检报告，你这里也抓紧联系房东，如果能和租客的身份相对应，你就去查一下她的账户记录、信用记录、消费记录。”
法医鉴定中心。
题安走进林姐办公室，林姐坐在电脑前拄着下巴，眼皮下沉，打着瞌睡。
题安没打扰，轻轻坐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
过了一会林姐手机响了。
林姐一下清醒了过来，接完电话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静静翻书的题安。
“哎呀题安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题安把书放回杂志架，“看你太累了，知道你又熬了大夜，想让你睡一会。”
林姐伸了个懒腰，戴上眼镜，把桌上的报告递给题安，“是熬了个大夜。不过，也没白熬。”
题安看报告，死者生前身高一米五八到一米六，体重一百二十六斤。
和房东口中的租客身形相似。
死亡时间十天到十三天。
尸体身上有多处出血点和伤痕，但死因只有一个，是刺器刺伤右颈部，致机械性窒息合并失血性休克，导致的死亡。
题安说：“也就是说刺器同时切断了大动脉和气管。手法怎么样？”
林姐说：“稳准狠。手法娴熟，一刀齐刷刷切断。
不像第一次干这个事的人。
没有丝毫犹豫和忐忑。
如果凶手在杀人的时候，哪怕有一丝害怕和恍惚，也不会出现只有一个刺入口，一个刺创管的现象。”
题安说：“头颈分离的砍创是死后伤？”
林姐说：“是，和之前判断的一样，死后一个小时砍的。
这次的砍创不整齐。反复砍击造成了颅骨的局部粉碎性骨折和脊椎断裂。”
题安思考了几秒钟，“那就是说，这个人在杀人时十分冷静，但在一小时后疯狂砍击尸体，进行着自己情感的宣泄。
创内骨质上发现砍器刺器刃部残片了吗？”
林姐说：“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都砍成这样了，这刀的质量也太好了。
以前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砍创。
一般市面上的刀，都能在骨头缝里留下刃缘碎片。
这个案子没有，刺器和砍器的质量都很好。”
题安问：“能确定刺器和砍器的形状和样子吗？”
林姐说：“不常见，不是常规刀具。
我给你按照刺道画一下，但只能画个大概，长度也是个估计，不是很准确。”
林姐在纸上画了两把刀，自嘲道：“我绘画水平实在是不行。
我先随便画画，把数据给你标出来。
你找找沈杰。他专业兴许能画出来准确的样子。
一把刀的刀尖尖锐，刀身属于流线型，厚薄在3毫米左右。刃长在15厘米左右，连上手柄长度在28厘米左右，这个长度误差有一点大，不准确，因为刺器没有全部刺入，只能根据伤口力度和方向估计个大概。
另一把刀应该很重，方柄，刀背很厚，刀刃不算太锋利，砍创是平直的，刀身不是流线型，刀尖的角度大。”
题安看了看林姐的画，确实很抽象。
他笑着说：“用沈杰大材小用了，我学过几天画画，我试着画吧。”
题安接着问：“死者受过侵犯吗？”
林姐说：“没有，正常的。”
题安说：“指甲里没有凶手皮肤组织一类的吗？”
林姐说：“指甲被人剪掉了。
死者身上有反抗伤，说明有过反抗，指甲里应该也有凶手的DNA。所以才会被剪掉。”
题安说：“这次的凶手，心思很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他作案全程都戴手套，穿鞋套。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从他自带作案刀具来看，这是一起精心谋划和布置的凶杀案。
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林姐说：“死者脏器和血液中没有发现毒化物或者镇定剂。”
题安说：“说明凶手对自己的力量是自信的，他觉得不需要这些就可以制服受害人。
凶手大概率是个男的。”
林姐表示赞成，“按力量上来看，确实男的的可能性大。”
题安说：“凶手拿走了捆绑死者的绳子。现场没有发现绳子。
勒痕上有什么发现？”
林姐说：“勒痕处发现了麻类植物的纤维。”
题安拿起尸体手腕脚腕的照片。
“是用几股的粗麻绳捆的，而且......这个打结方法很奇怪，不是一般的打结方法。
对了，林姐，脸盆里的东西是强酸吗？”
林姐说：“嗯。化验过了。硫酸。纯度百分之九十八。基本上是市售硫酸的最高浓度了。
死者脸部被硫酸腐蚀至炭化。”
题安问：“将死者的脸部按入硫酸中是生前还是死后？”
林姐说：“如果是生前，死者吸入浓硫酸，呼吸道和消化道都会有刺激和腐蚀，喉头水肿，肺水肿。消化道糜烂坏死。这些现象都没有。
故是受害人死后，凶手才将死者的脸部浸入浓硫酸中。”
题安说：“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毁掉死者的面貌，还是想让我们无法确定死者身份？”
林姐说：“应该二者都有。
先一刀毙命，再用浓硫酸浸脸，一个小时后又砍脖子。”
题安点头，“是的，浓硫酸既承上杀人灭口，又启下毁容泄愤。
这个行为应该既有隐藏身份又有情绪宣泄的含义，而且杀人和泄愤之间隔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可能是去买硫酸了。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以出租屋为原点，一个小时是半径。
可以到达的购买硫酸的范围，我们都可以逐一排查！”
林姐说：“这次的现场线索比较少，你们的工作难度很大。”
题安笑着说：“尸体过一遍林姐这里，线索呈几何倍式增长。
一是租客和死者身份的对应。
二是刀具，三是绳索，四是硫酸。
还有一个，这个死者的指甲虽然被剪了，但她做了美甲，看起来还挺复杂的。可以从美甲入手，看看哪里可以做这种式样。确定她的活动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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