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准时到。”
范辰麟并不看一眼，漠然地扭头就走。
江问风好奇地凑上来，往她发过去的二维码点了又点：“诶，这不是洗浴中心的票吗？姜荔，你居然给他安排在洗浴中心相亲。”
姜荔有些不好意思：“我在直播间团的券，九十几块钱一位，包四餐，还有各种进口饮料和水果随便吃，而且环境又舒服，我觉得挺划算的。”
江问风哈哈大笑：“辰麟那么多钱你不去花，干嘛省这一块两块的？”
“范先生资产再多，那也是他辛苦挣来的，大家都是普通人，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姜荔生怕他再嘲笑，江千道这时点头：“姜荔说得没有错，问风你要好好反思。”
江问风不屑：“不就是上回买车没跟你商量嘛，那点钱的事，念叨到现在…”
江千道有些闷气，转移了话题：“对了，姜荔，我想问问你，最近问风开销这块怎么样？”
姜荔心想他的花销数据全在范辰麟那儿，自己也猜不到，但看那位金主的反应，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便回道：“最近问风节约了不少，主要是能体谅到挣钱不易。”
她说时拼命向江问风使眼色。
江问风虽然满脸不愿意，只好服软：“是啊，爸你看你这么辛苦，饭都没吃…”
他说着说着，头低下来，意识到什么。
他似乎开始有点于心不忍：“爸，你看今天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江千道慢慢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儿子，咂吧了几下嘴，高兴地点头：“不用你做什么，我自己可以。”
江问风暗叹气，坐到他身边，给他夹菜：“你多吃点。”
父子俩有说有笑，大口吃饭喝汤，姜荔在旁布置和接应，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她不免又想起从前，尽管粗茶淡饭，和爸爸一起吃的每顿饭都是这么快乐。
“对了姜荔，既然你们两个昨晚在一起，我也要考虑把你们订婚的事情落实下来。”
江千道忽然提起这件事。
江问风愣住：“什么？”
姜荔扶额头疼，几度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行了， 我今天就让人去看看房子，虽然家里够住，但你们总归要有自己的住处，姜荔，你是喜欢大平层呢还是喜欢别墅？”
“其实不用这么急…”
“时间不多了…”
江千道叹气。
姜荔心里急得着火，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和江千道坦白昨晚的事…
“道叔，其实昨晚我…道叔？你怎么了？”
江千道本就皱着的眉头更加纠结，手里的筷子掉落，双手捂到胸口，慢慢地后仰到沙发里。
星城医院的病房。
医生将江问风与姜荔召到走廊，叹气道：“江先生的遗传病，你们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江问风垂眸：“我知道，我爷爷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
“这种病比较罕见，不仅多发性，目前全世界仅有百例不到，治愈率也极低。”
“医生你直说，我爸爸现在的情况如何。”
医生顿一下：“各位可以准备江先生的身后事了。”
江问风面色晦暗，默默地落座到走廊排椅上。
医院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脚步匆匆。
姜荔陪在一旁，回想起那年她也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听医生宣告爸爸过世的消息。
他现在一个人坐在那儿，肩背垂塌的身影，真是像极了自己。
那年的自己，多希望有个人能够抱抱她、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问风此刻忽然起身，重新打起精神：“姜荔，我知道我爸误会你和我了，但是我爸时间不多了，能不能和我一起把这场戏演完？”
姜荔点头：“只要问风你没问题…范先生那边我会自己搞定。”
“他不会有问题的，他有更重要的目标。”
江问风说着，回到病房里，坐到床边给江千道掖好被角：“爸，晚上的应酬我帮你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江千道面色苍白无力，声音嘶哑地应道：“好好，你愿意就好…”
病床上的他很快老泪纵横。
夜幕很快降临星城，把城市的边边角角染上一层混黑。
姜荔送江问风上车，自己则来到洗浴中心。
星城商业区的某幢商业楼，上下五层都是宽敞舒适的浴场。
因为价格亲民，生意很火，星城市民来来往往，一家老小都可以在这里呆上一整天。
姜荔冲完凉，换上舒适的棉麻衣服，刚走出女汤的闸门，有戴耳麦的男人站在楼梯边，朝她示意往楼上走。
她有些心虚，每上一层楼都有专人侯着她。
果然她被引到休息区的一片角落，远远地就看到有个肩背健阔的身影坐在那儿，闲适地搭了条手臂在沙发背上。
“范先生知道今晚是我来。”
她站到他身边，并不落座。
范辰麟看着休息区的人来人往，冷声讲：“除了你这个笨蛋，我想不出谁相亲会安排在洗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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