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眸光微闪，心中存疑，口中说道：“不错。夏轩作为令使与炽焰联手的第一战便是入雾都杀了黑魔尊。第二战便是在云地极东境内杀了哈利魔尊。而驱魔队伍中的焰火残晶便是由此而来。”
云炀短暂的震惊过后，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云恒接着说道：“驱魔战起，给了部分背叛者回头的机会。云炀，你曾为五峰峰主最为得意的亲传大弟子，为何不回头？”
“回头？”云炀冷淡地说道，“待到你身边尽皆是魔兵的时候，我也会送你这句话。不要为着眼前短暂的形势而洋洋得意。雾都数万高阶魔徒正等着你们前去助他们炼兵呢！集合天澜修炼界全部的高阶修炼者之力也无法与之抗敌。而且，”
云炀走下高台，靠近云恒说道：“那批魔徒不但功法超绝，且不惧刀枪。他们取自三方修炼者，初恢复感官时犹如一张白纸，却被魔尊强行控制下灌入了‘服从魔尊命令’的唯一意识。”
“你们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人会迟疑，而他们不会。就凭这一点，你们必败无疑！”
一路行来，各方驱魔者队伍遇上的魔兵甚少相熟之人，显然各处魔兵不是本地修炼者。
眼下各方内乱，战火燃烧，双方交战各自立场坚定，只因与对面的敌人早已结下生死仇怨。而雾都的高阶魔徒会战时，已方修炼者必会认出众多相熟之人，到时又将是怎样的战况？
云恒说道：“迟疑不忍肯定会有，但我们不会让这份不忍影响大局。魔都将不复存在，那里依然是只属于天澜的雾都。”
云炀轻笑：
“你应该祈愿：你们不至于输得太惨。不过，到了那时，我也会为你求情的。毕竟战后云族的重建，还是需要本宗子弟的共同努力。”
云恒看着眼前的人，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丝魔气和戾气。可是，他确确实实是一名魔从，且是一手囊括七成云族暗探，在雾都魔尊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魔从！
可是云恒还是想要劝服云炀。不仅有着云炀相同的理由，更是因为少年时曾经接受到的来自云炀的一点善意。
而且，云炀确实是云族重建急需的最好的人才。
可是，云炀面色温和，浑身的冷酷和暴戾之气似地底岩石下的熔浆，时刻准备着透骨而出。
云恒没再开口。
云炀提步走向殿外。
围住殿门的人群默默地盯着他，却步下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路来。
云炀走到殿外的大坪上，抬头看向天际，眼中渐渐泛起晶莹，脸上却无声地笑了。
云恒走到近旁，顺着云炀的目光看过去。天色比之前暗淡许多。
夜色即将来临。
云炀侧脸眨退眼中涩意，转身看了云恒一眼，眸色微沉，正待说话，却忽地扬眉看了眼一侧的树林。
电光火石之间，云炀忽然向着云恒一掌击去。
云恒身比脑快，闪到一旁。一道水色光刃狠狠砸在云恒原来的位置上，一道深坑立即出现。
众人急忙围攻上来。
一众人显然不是云炀的对手，很快就被云炀的一道水色光带横扫开去。
云恒飞身上前，与云炀交战起来。
二人很快跃上半空，气劲如狂风割裂，众人纷纷退避。光影交错间，云恒被云炀击落下来。
云炀在云恒面前落定，扫视群雄，冷冷地说道：“就凭驱魔者这等实力，竟敢与雾都魔尊一战，真是痴心妄想！”
众人汗颜，闪避云炀的目光。
云炀厉声说道：“与其让你们这群蝼蚁干扰魔尊的视线，不如我现在就清理了你们这群弱者！”
云炀蓄势待发，云恒急忙挡在云炀身前。
二道水色光刃再次相撞，云炀身形微晃，云恒却连退数步。
长剑清啸，杀气铺天盖地。云炀身随剑动，一道凌厉剑气向着云恒冲杀而去。
剑气割破云恒面上的肌肤，一缕青丝飘然而落。
“噗”的一声，是长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众人惊呆了，整个场面寂静下来。
“当”的一声，云炀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悲鸣。
云炀垂眸看了看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剑，看看那柄长剑的另一端，扯了扯嘴唇，笑了。
云恒惊呆过后，深深地看了云炀一眼，随即一扬手，带着众人离去。
云炀抬手搭在对面人的肩上，再次勉力笑了笑，目光悠远而又迷茫地看着对面人，仿佛透过他，看向了遥远的地方。
来人却是云宗地五长老。
五长老抬手想要捂住云炀的伤口，却又慌乱无措。他哽咽出声，声音里有着深深的痛和愧疚：“大师兄……”
云炀伸出手去虚虚地搭在五长老的肩膀上，说道：“我不能回头，也回不了……你不必难过。”
云炀身形一晃，跪了下去。
五长老急忙跪下，扶住了云炀，急切又悲伤地说道：“大师兄，这些年来，你为了保全云族后人，为了截留传往雾都的重要信息，付出了多少，牺牲多少？别人不知道，我又怎会不知？如今，天澜宗主入世，有意给所有人一次回头的机会。便是让你我这样的人归回原位。你为何不能回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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