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应该是没电了，人在房间里，您……”何怜闪着大眼睛确认道：“找他有事情吗？”
“以前的案子，我去和他说吧。”
王远征没多解释，径直推开了房间门。而何怜则靠在屋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对话。这些年，这位父亲的同事时不时都会来关心下父亲的情况，但父亲却一蹶不振，拒绝心理治疗也拒绝返岗，一直停职留薪至今。
不过今天的谈话，似乎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
“周华强的把柄，找到了。”王远征直截了当的开口，而这一句话就让落魄的何英雄抬起头望着他，道：“那家伙啊，反正你们也抓不住他的，呵呵。”
“不，这次是确着的证据，如山一样的铁证，如海一样多的证据！”王远征没时间在这浪费，直接说了重点：“你十年前准许的那个女孩尸体找到了，一群背包客在山里挖起了她的尸骸，通过随身物品初步判定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王局长。”何英雄不以为然的嗤笑着：“背包客？挖到了？当年全局出动都没找到的线索，现在就被你找到了？”
王远征打开手机，直接朝着何英雄亮了一个照片，看到那照片里破旧的手机壳，何英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离奇的还在后面。”王远征板着脸，说道；“启强集团和我市官员里的交易记录发到了局里所有人的邮箱里，里面有张老师的名字，而他，刚下令彻查此事，或者说想阻拦我查下去，就忽然高血压爆血管，现在昏迷进医院了。”
“318枪击案的目击证人，422绑架案失踪的监控录像……”他报出了一份又一个资料，听的何英雄都张大了嘴，最后说道：“案子一下子线索都出现了，警局里又有内鬼，太缺人手了。熊！当初你跟过这几个案子，只有你最了解内情，我需要你的帮忙。”
“……”何英雄沉默许久，问道：“这一切证据都是突然来的吗？”
“大概是启强集团内部出鬼了，但对我们是好事，只是我想不到，除了高华强本人，谁还会知道这么多。”
“不。”何英雄忽然站起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抓住王远征的肩膀，嘶声力竭的说道：“他知道！他知道一切的一切！他一直都看着！他全部都知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
“清醒一些！世界上没有你说的那个全知全能的神！”王远征看到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算了，我还以为，你会重新燃起斗志，没想到你……还是没有走出来。”
王远征拉开了何英雄的手，道：“罢了，既然你不肯去，我得立刻回去主持工作了。排在我前面的人不是请假就是忽然生病，妈的，摊子全在我身上了。”
“我去。”何英雄搓了搓自己的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语气也变得正常起来，道：“这不是好事吗？只有你敢对高华强下手，现在立刻安排人手控制住周华强和周宣，他知道这些消息，不会比你我晚太多，机场、出海口，现在立刻封锁！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儿子出境。没有时间梳理证据了，必须立刻控制住他们两个！”
“否则，即便有再多的证据，人跑了，怨无头，债无主。”
王远征看着何英雄，他不确定这位昔日同僚到底有没有恢复正常，但现在人手紧缺，一个经验老道又熟悉以往案情的警察是非常大的助力。
“那走。”
等到二人走出房间时，何怜已经把尘封了许久的警服和皮鞋都摆在了外面，王远征见到这一幕，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再这幅样子对不起你女儿，我亲自上门来揍你。”
“我……”何英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何怜则笑着说道：“路上注意安全，不回来的话发个消息跟我说一声。手机和充电线都在这里。”
“嗯。那我，那爸爸出门了。”
等到二人离开后，何怜却靠在墙边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到处打听过自己父亲的消息，以为父亲的消极和落魄是因为无法抓到犯人，有无法解决的案件。但现在却听得有些不同。
“神？”
她沉吟着这个词，为什么原本不敬鬼神的父亲会如此笃定神明的存在呢？
这一夜，整个市都在剧烈的震荡着，当一个一个证据出现在公检法中，没有人再有办法无视这颗被像是毒瘤一样寄生在此的启强集团。而此时的周宣，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晚了？”
周宣冷笑一声，对着眼前的沈昱说道：“这句话留给你自己差不多，不过不是晚了，而是完了。”
沈昱摊开手，道：“那就再坐一会吧。”
“别再耍什么小把戏了。”周宣威胁道：“我的人都已经快摸到你老家了，你老家只有两老头老太是吧，你大姑家还有一个表妹？不想事情接着闹大的话，那就……”
“你……”沈昱打断了周宣的话，嘴角带着笑容，看着他说道：“笑不过今晚的。”
“说什么……”
“周宣！”周宣刚想放狠话，一个光头壮汉就从酒店外面闯了过来，他甚至不惜和保安发动肢体冲突，直接跑到周宣的边上，道：“跟我走！”
“干什么，王虎，我敬你年纪大叫你一声王叔。”周宣看到王虎的语气不善，直接说道：“谁允许你对我大吼大叫的？”
“别TM废话了！”王虎揪着周宣的领子，道：“警察在通缉你！”
“警察？！”周宣慌乱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道：“警察有屁用……只要我爸在……”
“你爸已经在家里被人扣下了，赶紧走！”王虎抓着周宣就走，而周宣反应过来，连自己父亲都被扣下了，那可真不是什么小事了。他不再反抗，配合着王虎直接离开。
周宣一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简单几句话里的意思可太震撼了，周华强都被抓了？他们也不敢停留，纷纷打着电话离开酒店。
“先生，酒店有专车服务吗？”沈昱望向刚才挺身而出的队长，道：“我想打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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