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亭赶紧补救：
“主子您且放宽心，那也不算情信啊，就是说说对池府满门忠烈的敬仰，对他们爱国之心的赞许，让池少爷注意身体，有困难就找你。然后后面说的就几乎全是池小将军的事情了……”
要不是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就跟两个为娃操心的老父亲聊天没啥两样，那个自豪又担忧，还互相安慰的劲儿……当然，这话过了曲亭脑子，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梁栖尘有点被安慰道，接着更加苦恼了：“可池瞳回复的不是啊，他……”
池瞳的回信大胆又热情，满满都是对他的感激和崇拜。原先还不觉得，现在知道了对方是他真·小舅子，瞬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曲亭秒懂，更加无所谓道：“池公子的回信就更没问题了。生意人不都喜欢这样说话吗？”
闭着眼睛死命夸，好话装了一箩筐，真心根本没有多少。明明是很普通的社交辞令，代入池小姐角色之后，自家主子是接收到什么错误信号了吗？
梁栖尘想了想，知道写信的是池瞳，再看那些信上的内容，好像滤镜瞬间碎掉了。好像确实套话很多，他当初是怎么从上面想象着那夜的池盈，然后心潮澎湃，激动万分的？
梁栖尘感觉快自闭了，对着曲亭没好气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啊！”
曲亭委屈：明明是一开始时殿下自己怕写的不好冒犯佳人，自己找我看后提意见的。又怕忽略掉人家小姐给的信息，带着炫耀的心思给我看了一起想怎么回复人家“姑娘”，后来形成了习惯。
当时把我当宝，不给意见不准走，现在才来怪我知道太多？宝委屈???
不过很快梁栖尘这个烦恼又没了，但是他的头更疼了。
“你说什么？那段时间除了池盈池将军和池瞳少爷，还有一个女子做为池盈替身也在北城？”
曲富贵回答的战战兢兢，他从被派出任务的时候就琢磨过味了，他们殿下这是瞧上了池将军，所以知道跟他一起的人可能是池将军之后才这么心急地让他们去确认。
看当时殿下那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一看就是很上心的模样。枉费他曲富贵还以为这次真能富贵了，能得殿下一大笔赏赐，结果……
估计等他把话一说，殿下这上心得变伤心了，他的赏赐银子也没了。只是这些话他还不得不说，干脆一狠心，将话全倒了出来：
“回禀殿下，据属下调查，当夜池将军确实在风月楼遭了周乾的人暗算，被人背刺，中了不干净的药。可是被人送进找好的清倌房中之后，被那清倌喂了解药救下了。”
“所以第二日那清倌就被风月楼的人收拾了，有位神秘江湖客将人救了出去，二人还遭了通缉，就是风月楼买通的官府的人。后来柳娇救下受伤的小王爷，江湖客不知所踪。”
“那种情况下，知情人都猜那江湖客要不是池将军假扮的，就是池将军派去的。二人之后时常来往，军中很多人都能做证，小王爷也一直把池将军视为情敌……”
梁栖尘心里很慌，池盈与柳娇一直都有联系他是知道的，当时还奇怪过为何池盈会认识这么个让他很看不顺眼的女子，原来两人的交集是在这里？
不过，柳娇就是那个清倌？她不是薛无庸的外孙女吗？之前听说是被富贵人家收养的。梁栖尘有些疑惑地问道：“柳娇，清倌？”
曲富贵低头回道：
“是的，柳小姐早年被富商收养，后来家中生了变故，这才进了风月楼。后来不知怎的出了楼子，还成了风月楼幕后老板。只是薛首辅为了她的名声，使了气力将这段抹了。”
“不过我们运气好，碰到一个漏网之鱼，才得知了全部经过。”
漏网之鱼：不要迷信运气，也不要真以为我是漏网之鱼。我，柳小姐派的。
柳娇：三分假七分真，就算你俩有了孩子，也别想轻易得到我家哥哥！
梁栖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心口，故作冷静问道：“继续说。”
曲富贵声音越来越小：
“那夜池将军在柳娇处，池公子在家，有人说曾看到身着女装且容貌与池将军很是相似的一名女子卯时进了池府。虽不知她为何半夜出去，但种种迹象显示，那晚的女子多半就是池公子为池将军找来的替身了。”
曲亭：池公子你可以不用提了。
曲富贵不知自家老大的腹诽，再次告罪：“只是那替身平日都在池府当中，见过的人不多，池府人少却管理极为严格。恕我等无能，暂未查出她的具体信息。”
空气安静了许久，曲富贵大气不敢喘，曲亭也自觉降低存在感。两人看着浑身低气压的梁栖尘，纷纷都忍不住心疼他了。梁栖尘却一言不发地挥退了两人，独自坐了半下午，出来时憔悴了许多，眼神却更加坚定。
“不用查了，我心悦池盈，我会自己追求她，也会亲自告诉她这件事情，请她原谅，凭她处置。至于那名被我毁了清白的女子的身份，我自己去问池盈。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若是旁人，这不算什么，尤其是他未来会是大兴朝的皇帝，三宫六院很正常。但池家历来家风清正，几乎没有妾室之流。而池盈，在他隐晦的打听之下，向往的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何况，池盈是不同的，她是能够跟他比肩之人，也是个纯粹而执拗的人。他们像是天平两端，两人一起刚刚好，他身后多一个人，哪怕那人是无意招惹的，是她的替身，梁栖尘也觉得那是对池盈的折辱。
他刚明白了自己对池盈的情谊，这情谊便已如橡树，根茎深扎地底，枝干犹如英勇的火炬。
而池盈心中既有家国，又有河山，她并没有那么执着于个人情爱。若她不愿，他根本无法走近。池盈不会为谁委屈自己，更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停留。
她是可以是最好的爱人，也可以是最无情的将军。心中自由天地，来去皆随心意。梁栖尘感恩她的到来，深恐她的离去，更怕她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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