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灯没想到，她把用粮买珠的事当慈善，她身边的人却都把它当成一桩正经生意。
可沈策的话已说出口，贺晚灯是不会当着丁舒的面打他的脸的。
她附和道：“是多了，那我少买点。”
丁舒急了，她道：“小冰河还要将近一年才能结束，这些粮食也只不过是将将不让我们饿死而已。”
贺晚灯想提醒沈策别压价太狠，但没等她的提醒说出来，他就道：“将将？
“怎么，小冰河就没法去外面打变异体收集晶核了？那你们先前几个月，是靠小冰河没来之前攒下来的晶核过活的吗？”
丁舒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她说：“我们基地里的异能者等级太低，需要晶核升级。”
沈策不给贺晚灯说话的时机，紧接着丁舒的话就道：“升级？我可否猜测一下，你们基地其实还有一定数量的晶核，但你们不想拿它们去生存小屋换食物，反而来我们基地‘借’粮。”
他说话时把重音放在了借字上。
丁舒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她道：“我们真的会还粮的！”
眼看就要聊崩了，贺晚灯连忙出声：“我们现在谈的是，我要买东西，付出的粮食数量，需要参考丁舒的基地的粮食缺口。”
聊出火气的两人同时一怔。
沈策率先恢复状态，说：“必须在那个数量上减去一些，依我看，至少减掉五成。”
“五成！”丁舒激动到站了起来，说：“不行！减去五成，我们基地不定要饿死多少人！”
她顿了一下，勉强说道：“一成，我可以减去一成。”
“五成。”
沈策咬死了这个比例不放。
丁舒脸色难看地坐回椅子上，一语不发。
贺晚灯木然地看着他俩，不打算插话了。
沈策却靠近她，问：“你想再增加点人口吗？”
贺晚灯瞬间猜到他的意图，他想让星海基地把丁舒的基地也给并入进来。
她实事求是地道：“我们基地的种植园还没建起来，想省下晶核升级和做研究，基地日常消耗的粮食大部分就得靠我供给，人口多是好，但我更需要人才。
“丁舒的基地会混的这么惨，应该不只是因为天灾，还和他们基地的整体实力低下有关。
“我们的基地未来会比其他基地面临更多挑战，带上太多累赘，对基地里的其他人而言，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沈策和贺晚灯说话时的声音很小，但丁舒作为一个异能者，还是将这些话清楚听进了耳朵。
她咬牙道：“我们不是累赘。”
贺晚灯讶异地看向她。
丁舒隐忍地说：“我们基地的人虽然有七成都是普通人，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手工艺人，在那劳什子争霸赛开始前，他们每个月都能用手工制作的东西，在佣兵系统里换来很多食物。
“我们基地的异能者的异能等级的确整体偏低，但这是因为其中一大半的人，在末世降临后变成了活死人，是那些普通人用双手挣来的粮食延续了这些活死人的命，让他们有机会醒来并且觉醒异能。
“他们的实力是低，可是只要给他们时间和资源，他们会成长起来的。”
丁舒盯着沈策，说：“你说我们基地是故意不用晶核，选择来你们基地借粮，对，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如果晶核能用，我们也用不着在这冰天雪地里，冒着随时会被变异体攻击的风险，徒步走上几天几夜来向你们求助了。
“我们基地附近的几家生存小屋自从换了控制者后，我们就没办法再通过佣兵系统售卖东西换食物，可生存小屋里的营养丸，价格最少的都翻了十倍，最多的甚至是原价的一百倍。
“是我们不想买吗？不，是我们的命贱！我们不配吃这种天价食物！”
沈策的眼中出现一丝动容。
他们离开首都基地前，附近的生存小屋的营养丸的定价还是最初的一枚晶核一瓶，一瓶五颗，一颗管三天。
翻十倍，按市价，十枚一级晶核可以换一枚二级晶核。
翻一百倍，一百枚一级晶核可以换一枚三级晶核，单论一级晶核来算，相当于要花费六七枚一级晶核才能换来一天饱腹，而且还只是低级异能者和普通人能感受到的饱腹。
但同情归同情，沈策是个合格的商人，他更看重利益。
他冷静地询问：“你的基地只有这些价值吗？”
丁舒的伤感差点被这话冲击没了，她费解地问：“你没有同情心吗？”
沈策比她更费解：“同情心可以当饭吃吗？”
丁舒一口气顶在胸口险些没顺过来，她别过脸，不再看他，而是看贺晚灯。
她问：“你是买家，你看什么价格合适？”
她终于记起谁才是核心人物。
贺晚灯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移动，半晌，她道：“要不，我把卖东西的那人也喊过来？”
事情的最初，只是买卖双方都不会定价，买家想得到一个靠谱的参考价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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