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听到高晋阳的话，柳韵睁大眼睛，“是不是你又看错了？”
身为楚家儿媳妇，柳韵内心更偏袒楚家，因此她对高晋阳的判断持高度怀疑态度。
“……”
瞧着柳韵满脸无辜+困惑的表情，高晋阳心里就一阵气恼。
什么叫做“又看错了”？
自己明明就输给了楚昂一次好不好！
而且那时还是斗口！
单论鉴宝能力，高晋阳自认为是不输于楚昂的！
高晋阳冷哼了一声，同时也把柳韵这个楚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划进了自己敌对阵营，趁着今天李将军也在这里，沉声道，“我说它是赝品其实是有依据的！”
“鉴定古画，看过意境与风格后，最重要的就是落款。这张画的落款模糊不清，明显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高晋阳峰指着左上角，已经分辨不出的落款，继续侃侃而谈道：“不管什么原因导致的落款不清晰，暂且不提！”
“根据清代《石渠宝笈》记载，巨然的《秋山问道图》为绢本，纵四尺八寸八分，横二尺四寸，水墨画，深山茅屋，一径通幽，无款印！”
高晋阳口中的《石渠宝笈》是清代乾隆、嘉庆年间的大型着录文献。
初编成书于乾隆十年，共编四十四卷。着录了清廷内府历代书画藏品，分书画卷、轴、册九类。
作为我国书画着录史上集大成者的旷古巨着，书中所着录的作品，汇集了清皇室收藏最鼎盛时期的所有作品，而负责编撰的人员均为当时的书画大家或权威书画研究专家。
《秋山问道图》曾经被宋代蔡京及明内府收藏，后又被清故宫所藏，也算清朝藏品之一。所以这幅画卷，会被录入《石渠宝笈》，实属正常。
不过，重点就在高晋阳说的最后一句--清廷记载，无款印。
言外之意，不管这幅画模糊的落款是什么，它都是假的，因为真画，没有落款印章！
柳韵看向楚昂，却发现楚昂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高晋阳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上扬，面露得意之色。
“假的？不应该啊，楚昂爷爷不是那样的人！”楚昂母亲有些惊讶。
高晋阳微微一笑，“此画就是赝品，事实就在眼前！”
高晋阳再次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还有一点，《秋山问道图》真品，一直在海外湾岛博物馆收藏，李爷爷，您应该是知道的！”
李先生点了点头，“不错！《秋山问道图》真品的确在海外！”
高晋阳笑容满面，“这幅画表面看上去精美，实际上却是个破绽频出的仿画。有落款、以及海外博物真品为证，压根就不值钱，李爷爷，难为你了，一直收藏着这幅赝品！”
“……”
高晋阳刚刚在拱火，现在又在拍马屁，别提多恶心了，楚昂翻了好几个白眼，走上前去，细细摩挲着字画。
从纸面上看，这幅字装裱得跟平常的字画没什么区别，看不出什么异端来，但随着楚昂指尖摩挲把玩，终于发现了一点点东西，“这纸好厚！”
唐代之前，书法家所用的大多为绢本，而眼前这幅绢本的厚度，明显要厚于楚昂之前接触过先唐字画。
“装裱真是一门艺术呀！”楚昂目光闪烁，笑着说了一句。
高晋阳：“？？？”
高晋阳狐疑的看着楚昂。
楚昂道，“书画装裱是华夏独有的工艺，“三分画，七分裱”的说法说明了装裱对于书画保存的重要性…”
“它不仅能让书画变得美观，也可以“治疗”已破损的书画。尤其是流传至今的古书画，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破损。即便是近现代乃至当代的书画作品，如果保存不当，造成的损失也很大！”
“你什么意思？”高晋阳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楚昂看向另一旁，“李先生…可知我爷爷在古玩行的称呼？”
李先生直言，“黄金圣手吗？怎么了？”
楚昂笑了笑，俯身从父亲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把小刻刀。
“哎，这是要弄啥？”
高晋阳以及，四周黑衣保镖都被楚昂这动静弄得一愣。
这时，楚昂父亲楚和平也停在了手中的修复双耳尊的工作，满脸肃穆的看向了自己儿子。
只见楚昂眼睛眯成一条缝，先是在手上沾了沾水，而后手指从画卷四个角开始浸湿。
黑衣保镖们看的一脸模糊，但旁边的高晋阳呼吸一重，隐隐猜到了什么。
“……”
随着四个角落浸湿后，楚昂手里拿起刻刀，直接一刀就点在了画卷的一角，然后刻刀缓缓的旋转，一点点的往上拉。
李先生屏气凝神，缓步走了过来，眼神非常专注地盯着张凡的动作。
一分钟！
两分钟！
直到五分钟后！
这时，楚昂的刻刀也由刚刚的大开大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这时，连同黑衣人在内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原因，则是楚昂已经从那画上四角解下来一层，下面摆明了还有另外一幅画。
画中画！
不管是懂行的还是不懂行的，都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
“楚先生…黄金圣手！”李先生拍了拍脑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嘉良曾在四九城有过一揭五的辉煌事迹，制作一副画中画，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费吹飞之力。
楚昂开了中庭，也就最中间的位置后，其余位置开起来就方便的多了，刻刀再次沾上了水，就像是剐皮似的，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点也刚了下来。
自古藏画藏画，讲究颇深。
技艺差的藏形，就像是脸上贴层皮似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高深着则是讲究真假画相融，根本看不出来。
而但凡能用到画中画的技艺的无一不是精品！
李先生瞳孔一缩，“这好像是唐代画家阎立本的真迹！”
阎立本，唐朝宰相，绘制“昭陵六骏“和“凌烟阁“功臣图，名作《步辇图》，乃是华夏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
楚昂揭画后，松了一口气，再次摸了摸绢本，脸色一滞…好像…还是有点厚！
貌似…还能再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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