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到哪国都是和亲。”玉烟染打断她，“我是靖国公主，也只能是靖国的公主，出了靖国，我什么也不是。”
两人都不十分认同她这有些消极的话。
玉烟染又轻笑道：“我一点都不是吓唬你们，若我决定跟羊夕走，只怕还没到西罗，世上就没我这个人了。”
烛夜脸『色』一变，“公主是说皇上？怎会”虽然这么说，但是烛夜已经想明白了。
是龙虎军！玉烟染一旦嫁出靖国，龙虎军就只能跟着她离开靖国，皇上不会将养了这么多年的军队拱手相让的，这样做只会激怒皇上，『逼』他杀了她。
“军权是皇兄的底线，这一点是我十岁时在皇陵悟出来的。我若执意要走，只会让他觉得我这些年都是在戏弄他，他可不是一般的兄长，他是靖国的天子，我可不想承受天子一怒。”玉烟染往后靠，懒洋洋地窝到榻上。
“而且我说了，出了靖国我什么都不是，我为何要自讨没趣，出去和亲？”
“公主到底为何一定要如此说呢？”弦月还有些困『惑』，以靖国的实力，玉烟染无论嫁给哪国皇子都是配得上的，就是北晋的皇子也配得上，她是怎么想的？
“姑姑，我母后嫁来靖国时，西罗也十分强盛吧？那时的母后想必十分风光吧。”玉烟染歪头笑着，仿佛在想象那个场景。
弦月点了点头。
“可是当母后死在宫中时，西罗可有人来过问？”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烛夜说不出话，弦月也痛心地垂下头。
“母后就是尊贵的一国公主，还嫁了明君成为一代贤后，可她在他国深宫的那些岁月，西罗可能有半点帮得到她？”
玉烟染目光扫过两人，叹了叹，“母后之所以能有后来的威名，凭的是她自己的本事和见识，不是她西罗公主的名号。然而，那样风华绝代的母后，最后也在无声无息间撒手人寰了不是吗？我自认并没有母后那般能耐，相同的处境下，又怎么可能比她走得更远更顺呢？”
事到如今，已经很难说清曾经才貌无双的青山公主成为若纯皇后，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不管怎样，她都决定，不再走母后的老路，让她的孩子也面临她今日可能面对的境地。
“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些年之所以在宫中、在元京受那些不必要的委屈，不就是因为，我的外家，尊贵无比的西罗皇室，与靖国隔了千山万水，根本无法替我出头，不是么？”
两人愣愣地看着玉烟染，只觉得她们已经无条件被公主说服了。
她身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说的话很容易就能让人信服、让人忘掉她其实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孩子，而选择信任她，依赖她。
一片沉重的寂静中，玉烟染话峰一转，眨了眨眼，咧嘴笑起来，“不过，我在靖国就不同了，元京各家再看不上我，我也是公主！只要我想让谁当驸马，皇兄一赐婚，他再不满意，今后也只能是我的所属物！姑姑们说是不是？”
她微微仰起脸，一脸娇俏得意，看上去天真烂漫，活泼单纯。
弦月和烛夜对望一眼，宠溺地笑，心中都想：若是她真的什么也不必考虑，只做个这般『性』子单纯的小公主，该多好啊。
“所以，如果皇上赐婚，公主想挑个什么样的驸马？”弦月温和地问，像母亲一样。
玉烟染闻言，思忖片刻，接着苦笑一声，无奈摊了摊手，“姑姑真是问到实处了，只怕我到头来，什么样的驸马也挑不上。”
这次换烛夜不同意了，“公主，您的意思不是说只要您不离开靖国，皇上会包容您么？既然如此，选个驸马而已皇上不会故意为难您吧？他不是这样的人”
玉烟染笑着看她。
烛夜立即跪下，肃然道：“奴婢不是为皇上说话，奴婢——”她未说完，玉烟染已经从榻上跳下，扶她起来。
她嗔道：“姑姑怎么这样想，我怎会怀疑过姑姑对我的真心？”
她慢慢解释：“说起来，这件事也是没办法，道理跟我嫁去别国一样，我不管嫁给谁，只嫁了人，今后就不算正经的皇室中人了，你们想想，皇兄会允许龙虎军有机会落入外姓人之手吗？”
弦月和烛夜恍然大悟，难为她们活了这么长时间，看问题还不如公主一半透彻。
说来说去，总结一句便是：龙虎军和婚事，在柔缈公主身上，没法共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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