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还带着余温的遥控器散发着惊人的热度，
后知后觉感觉到周边灼烫的视线，他有些僵硬的扭过头。
对上一排排好奇、惊讶、妒忌……相似又不同的眼神。
“加油。”
坐在后方的李纪斗巧然无声的张口，鼓励的眼神带来一丝温暖。
“呼——”
许泽明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他大致理解目前的情况。
我讲？
我讲！
压下紧张的更快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镇定。
许泽明大脑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奇怪，我还以为我会吓得腿软。等回过神，他已经站在讲台上，正对着众人。
大抵是长方形的空间，排排整齐的桌椅仿佛和传统的教室重叠在一起，无数个脑袋抬起来好奇的眼神。
学生——
我是老师——
“大家好，我是许泽明。”
“中艺钢琴老师。”
淡淡的声音落下，后排刚知道他身份的人，一片哗然。
“就一个老师？”
“我还以为起码一个部长，骨干总得吧，什么老师？难道特级的？”
“不可能吧，这么年轻！我还以为多大的来头，就这？”
细碎声音在后排循环，有些人皱了皱眉头，暗想什么蠢货也不见见什么场合？
拿着摄像头正对准许泽明拍特写的江边，嘴角上扬，颇有种旁观者清的舒畅感！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许泽明的来头，笑话，老师肯定是他表面身份！
人家大佬可是亲口叫许神！
神？！
知道这是什么分量吗？！
江边不屑的一笑，赶紧缩放镜头，只见镜头中俊朗男人眉毛一颤，下一秒抬眼！
黑沉沉的褐色瞳孔，倒映着场内所有人！
“安静！没听到我在讲话吗！”
一瞬间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江边只感觉心脏漏拍，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学，班主任直视他的时候！
“咕噜。”
喉结下意识蠕动，江边感觉突然静了，刚才细碎的声音仿佛被斩断！
所有人都没想过，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师敢开口训斥。但带来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一个坐在后排的男人，下意识挪了多屁股坐直了点。
摆弄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就抬起了头。
坐在前排的傅伟茂，眼神复杂。
许老师的胆气，有时候他也佩服！
旁边的王劲松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
还怕许神年轻，端不住场面。
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下几乎所有的眼神都聚焦在身上，万众瞩目。
许泽明这才微微松开眉毛，紧接着他按动了一下遥控器,只见后方的屏幕闪动一下，切换到下一页。
【开设钢琴分级考试的必要性】
“必要性？”
许泽明可以说是临时磨刀，这PPT讲的内容，他全然不知。只能飞快转动脑子，只见他沉吟了一下。
“我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对钢琴界比较了解的？”
“请举一下手。”
清脆的话音落下，几个钢琴大师面面相觑，一前一后的举起手。
许泽明环视一周，精准的吐出一个数：“11个，人数不多不少。根据我先前的介绍，大家也知道我是一位钢琴老师。”
“相信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教导别人或者被别人教导的精力，由于个人体感不同，我不能代表大部分人，只能代表我，谈我亲眼所见。”
随着话筒声音声音均匀的洒在会议室的各地，能听到一些轻微的气声，“两个月前，我曾接待过外来的钢琴学生，他们技术，我可以说——吊打九成九的学生！”
吊打！
毫不客气的话，让傅伟茂苦笑一声，许老师，说到底你也得给中艺留点脸。
旁边的华艺校长笑了出来，假惺惺的安慰了一只：“许老师，看起来对这现象很深恶痛绝。年轻人嘛，气血十足。”
“我和他们短短接触了一个月，能看出每个人明显的弹琴风格，没有规定，靠主动性和灵感组成的技法。”他顿了一下，“说实话，没有任何参考性。”
这话刚落，台下就有钢琴大师举起手：“年轻人你这话不像样！国外的技法确实比我们出众，同样的年纪二三十岁，他们已经涌现出不少新生代钢琴师！”
“学以致用！这个古话你明白吧！”
头发有些斑驳的钢琴大师拽着脖子，不服气的模样！
“学以致用是好”许泽明抬起头，语气平静“我倒觉得先脚踏实地，看清事实的好。我们学习他人的同时，他们向更好的人学习！一步慢，步步慢——”
“想要弯道超车，不过是一个字。”
他视线扫过华艺校长突然笑了一声，“相信这个字华艺很熟，无非，练！”
华艺校长眉眼微弯，刚扬起笑容又听到一句。
“不过，不讲究方法，单单追逐练习时间这种的假努力，又是另一种可悲。”
“……”华艺校长笑容微僵，这次轮到傅伟茂笑眯眯的安慰他：“抱歉，我校许老师性子就是这样，他本意是好，你不要跟他见谅。”
在笑与不笑之中，只有坐在最后方的记者们，捕捉到这个有意思词。
假努力？
很快有人站起来发言：“请问许老师，你所认为假努力，是怎么样的？”
许泽明随意的伸出两根指头，“第一，伪装者。”
“伪装者？”有人下意识问道。
“戏演的比唱的好，一本书摊开，不看几眼。”许泽明笑了一声，“第二，无效练习。”
“人的身体精力本来就有定数，汗水能铸就肌肉，但过多汗水只能毁坏肌肉。”
记者一边听一边点头，几乎目不斜视，只能看见手指的键盘让快速敲动，速成的稿子正在成型。
台下有人皱起眉头站起来：“那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练也不成，不练也不成。那怎么超过国外的！难道就一直被压着打！”
“当然不！”
许泽明声音几乎没有停顿，“考级制度出现就是为了无限拉近脱拐的国际水准。”
他滑动的手上的按钮，能看到黑白的背景文字飞快的滑动，仿佛时间的瀑布，一直到它停在一页。
干净又简单的一排排练习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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