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的厉害不少。”
对于曹尚文此时表现出来的敏锐，曹骞确实有些惊讶。
曹尚文无意识的抬了抬手：“看来原本我在你心里非常笨拙？”
会议室里的，生物意义上的父子两人相对而坐，曹骞并没有回答曹尚文的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具体是宋家的哪一位？”曹尚文也没有追问，而是重新问了曹骞一个问题。
“宋泽阳。”
表情愣了一下，曹尚文的表情有些意外：“宋泽阳？宋家那个女明星的弟弟？”
曹骞点点头。
曹尚文‘哈’了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上的动作带动了手铐，房间里响起一阵轻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曹尚文才再次开口。
“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宋泽阳甚至不满二十？”说到这曹尚文笑了起来：“以向你示好的名义出手，顺势把手伸进江南，排除掉我们这种第三合作方，进一步的与天野制药对接。”
“这套说辞下来，宋家方面估计根本不会有什么异议。”
“但是，具体是进一步与天野制药对接...还是进一步控制，估计得由这位宋泽阳说了算了。”说到这，曹尚文眼皮垂了下来：“一开始我就明白，与萧天野以及他背后的宋家合作，其实就是与虎谋皮。”
“但是我却也以为，萧天野本身毫无根脚，在江南这地界尚且需要我们帮衬，而且到了曹、宁两家这个程度，即使是宋家也不能轻易拿捏，只是没想到......最后时局却因为你的原因...而失控。”
“跟我没有关系，这次事情的源头，说到底是你自家人作死。”原本曹骞还静静的听着曹尚文说话，听到这一句，直接出声打断道。
“是啊，确实是我们自己作死。”
想想面前曹骞的成就，想想这一次置曹家于死地的宋泽阳，最后再想到父母、弟弟，以及最重量级的小儿子曹斌，以及他们那些脑血栓拉满的离谱操作...
这一切让曹尚文一时甚至连怒气都生不出来，只有一股打从心底生出的强烈无力感。
最终只是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声音喃喃，既像是对曹骞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弟弟终究比你，又或者那位宋家的宋泽阳，还是差太远了。”
这位纵横江南二十几年的东方集团创始人，此时沉沉的暮气却是再也遮挡不住了。
...
“呵。”听到这，曹骞轻笑了一声：“你早就应该想到的。”
曹骞的话音让曹尚文回过头，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虽然我对你的整体观感比较负面，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本身的出类拔萃，你这样的人，在那个黄金时代比任何人都有资格乘风而起，但是......”说到这，曹骞抬眸看着曹尚文的眼睛：“你的家人跟不上你。”
“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你弟弟，又或者...你的儿子，他们始终，没有随着曹家的扩张而跟着进步。”
“你爬的越高，他们的漏洞、破绽就越大。”
曹尚文瞪大眼睛看着曹骞，似乎这一番话让他非常错愕。
但是，曹骞却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姑且不论，单说曹斌，坐拥这般出身与资源，结果却除了物欲浇灌的骄纵以外...跟低能也差不太多。”
“说白了，你从没有对你的家人上心过，即使曹斌...他是你的儿子。”
“你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而已，你已经忘记了你成就里的很大一部分，其实也是时代的缩影。”“你甚至已经狂妄到想要单凭你一个人，妄图去做几代人的事......”
单手扶在桌子上，曹骞声音澹澹：“一步行将踏错，毕生积累转瞬土崩瓦解，没什么好奇怪的，当然，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事实上，曹骞一开始并没有想见曹家人的意图。
在舅舅给自己解释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后，曹骞原本是打算直接到几个部门面前表示一下这件事可以公事公办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
仔细回想，现世界的曹骞从小到大一贯追求卓越，其动力除了成长环境造成的性格因素以外，其中未尝未没有面对曹家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心态。
不过，现世界曹骞幼年时心中那么强大的曹尚文...归根到底，不过一“妄人”矣。
终归是给自己与曹家之间的恩怨画上了一个句号，也算了却了自己人格中另一半幼年时的一番心事。
曹骞不再看还在沉思中的曹尚文，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曹尚文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说错了一件事。”
曹骞回头，发现刚才还暮气带着沉思的曹尚文，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并不是我的家人都跟不上我，我有一个儿子......”
“比我强很多！”
...
原本曹骞是准备乘坐安防部的专机，与李铮一同的回江城的。
结果，江南警务总署这边的领导见到如此多的安防部高手齐聚江南，嘴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直接给中枢打了报告，准备趁着这一次机会，在江南展开一轮大型扫黑行动。
平时这些魑魅魍魉的背后，都有着大量的势力倾轧，把江南警务部门架着不好解决，这次安防部有李铮这个莽夫带队，不用白不用。
事后有人问责，他们可以直接甩一句“这次是联合办案，有意见您可以去找李铮部长。”
既然李铮被抓壮丁了，曹骞只能自己选择交通方式。
通过孙清拿到江南军部的应答码后，曹骞自顾自找了个没人的旷野，直接唤出战甲腾空而起...
江南初冬的绵雨吗，依然淅淅沥沥地滴落...
一道银光划过这雨夜的天际。
雨滴与尾焰突兀的交错。
一切似乎都暗示着，那道低啸着钻进云层的银芒，从不属于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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