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泉旁,一片狼藉。断裂的古木、焦黑的土地、干涸的血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狂暴能量余韵,无不述说着先前那场混战的惨烈。
李青盘坐在泉边,双目微闭,周身气息缓缓流转。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左肩的伤口虽已止血,但内里的经脉损伤和强行催动古鉴合一带来的反噬,并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混沌古鉴安静地躺在他掌心,触手温润,镜面混沌之气缓缓流转,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指引,坚定地指向密林深处。
云璃在一旁小心戒备,手中星钥微光流转,时刻感应着周围动静。慧明老僧则在不远处调息,他伤势不轻,僧袍染血,但气息已逐渐平稳。昏迷的月凌天被随意丢在角落,气息微弱,暂时构不成威胁。
三日时间,在紧张而沉默的疗伤中过去。得益于风灵泉精纯温和的灵气滋养,以及李青自身九转金丹强大的恢复力,他的伤势好了五六成,灵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神魂的疲惫和那丝反噬带来的隐痛,还需时间慢慢消磨。
“大师,您的伤势如何?”李青睁开眼,看向慧明。
“无妨,老衲皮糙肉厚,还能支撑。”慧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忧色未消,“只是那蛮族巫祭兀骨逃遁,恐成后患。此人阴险狡诈,擅长追踪与血咒之术,又对古鉴与圣女令心怀叵测,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若敢再来,必让他有来无回。”李青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经过连番生死搏杀,他心性愈发沉稳果决。他起身,望向古鉴指引的方向,“当务之急,是去这‘回风谷’一探。古鉴合一后,对此地感应异常强烈,必有缘由。”
云璃点头,取出那枚古星图碎片,对照道:“碎片上标记的‘回风谷’方位,与古鉴感应大致吻合。按星陨阁记载,这种标记点通常是重要的资源地、观测点,或藏有秘宝传承之地。”
“回风谷……”慧明沉吟道,“老衲在此地盘桓数百载,对此谷略有耳闻。传闻是‘坠龙林’中一处奇异之地,终年罡风环绕,风向变幻莫测,形成天然迷阵与屏障,等闲生灵难以靠近。谷中情况,外人知之甚少。只隐约有传闻,谷内似有上古遗留的祭祀遗迹,可能与陨落此地的真龙有关,也可能……是某种空间节点。”
“空间节点?”李青心中一动。
“不错。坠龙林形成年代久远,空间结构本就不稳,加上真龙陨落时散逸的庞大能量,极易形成一些连通他处或空间夹层的薄弱点。回风谷的诡异罡风,或许便是这种空间不稳的外在表现。”慧明解释道。
李青若有所思。若真是空间节点,或许能通往他处,甚至……与归墟海或其他古鉴感应的碎片所在有关?
“无论如何,需亲往一探。”李青做出决定。他走到昏迷的月凌天身旁,抬手在其丹田和几处大穴连点数下,布下禁制,确保其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行动,也难以传递消息。“此人暂且留此,是生是死,看他造化。”
慧明颔首,没有异议。对银月宗这等叛徒与宿敌,无需仁慈。
三人略作收拾,便离开风灵泉谷,沿着古鉴指引,向着坠龙林更深处进发。
越是深入,林木越发高大茂密,光线越发昏暗,空气中那股阴郁的木灵之气中,开始夹杂着一缕缕凌厉的无形风刃,越是往前,风刃越是密集、强劲。到后来,需得时时运转灵力护体,方能前行。四周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景象:被风刃切割得光滑如镜的巨石,树干上深深嵌入的锋利石片,甚至有一些适应了此地环境的、形如蜥蜴、背生薄膜、能在风中滑翔的怪异妖兽出没,它们对风刃似乎有天然的抵抗力,警惕地注视着闯入者。
“接近回风谷外围了。”慧明提醒道,他挥动禅杖,荡开几道袭来的凌厉风刃,“此地罡风已蕴含一丝空间切割之力,需格外小心。”
李青将混沌之气散布周身,那些风刃触及灰蒙蒙的气流,大多被消弭或偏转。他手中古鉴的感应越发强烈,镜面微微发热。
又前行了约半个时辰,穿过一片被罡风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石林,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前方再无高大树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的、怪石嶙峋的谷地。谷地入口处,两座宛如被巨斧劈开的陡峭山峰对峙,形成一道狭窄的隘口。此刻,狂暴无比的青色罡风,正从谷内呼啸而出,在隘口处形成无数肉眼可见的、急速旋转的气流漩涡,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罡风之烈,将地面刮去厚厚一层,露出下面坚硬的青黑色岩层,无数碎石在风中飞舞激射,威力堪比低阶法宝。
而在隘口两侧的山壁上,依稀可见一些残破的、风格古朴的雕刻,似乎是某种古老的阵法纹路或图腾,但大多已被岁月和罡风磨蚀得模糊不清。
“好烈的罡风!”云璃以星辉护体,仍被风吹得衣袂猎猎,发丝飞扬,需得运功才能稳住身形。她手中圣女令在此地微微发光,与山壁上某些残纹产生微弱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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