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还能听到有些妇人在兴奋地讨论。
“李家嫂子，你看这东西，比咱那皂角可好用多了，你看你看，我刚偷偷刮了点蹭衣服上，稍稍搓了搓，昨天干活儿沾的污泥就掉了！”
一位妇人扯着自己的衣角，显摆似的跟旁边的另一个妇人说道。
“哎呀，王家妹子，这，这果真是干净了啊！而且你才刮那么一点，我刚听那掌柜的讲，那么大一块才五百文呢，买一块能用好久！”
“那可不，比皂角可划算多了，快快快，咱们快去买，晚了肯定就被抢光了！！”
妇人们争先恐后地往清衣阁挤，门前的丫鬟婆子忙着招呼。
姜尔也没上去凑热闹，这才是第一阶段呢，后面还有专供有钱人的“香皂”，相信过不久，皇后就该召见她了。
让姜尔没想到的是，“香皂”开售的第二天，皇后的口谕便传了下来。
姜尔第二次进宫，可就熟悉多了，也不再乱看，安安静静地跟在领路嬷嬷身后，往皇后的凤鸾宫走。
对比上次，这次封雅看她的眼神可复杂多了。
荣国公府虽跟皇室有些沾亲带故，但到当今圣上这一代，亲缘已经很薄了。荣国公也只是在朝堂上挂了个无足轻重的虚职。
要不是上次这荣国公夫人救了太子，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让人私下查了查才知道，这荣国公夫人之前在外名声并不好，善妒刻薄。只是近来不知为何，名声好了许多。
勇闯军营，并借着为庶子讨公道的名义，暗中敲打了一番宣威将军，让将军府只能咽下这口气。
没错，在封雅看来，姜尔闯军营救庶子的行为，不过是为了找理由替荣国公出气。因为恰好在不久前，荣国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宣威将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加上，在灯会上救了盛裕，封雅觉得，在女子中，她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谋，或许是个可用之人，这才起了心思。
没想到结果，却让她有些失望。
没想到，这才过没多久，她跟盛姝居然又搞出了个什么“肥皂”。
短短时间，就在盛京传的沸沸扬扬，这才多久，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她做的这种“肥皂”。
这种东西，又是百姓日常绝对会用的，哪怕再节省，一家人每个月也能用上几块。
若是能推广至全大盛国，甚至是周边的一些小国，还愁没银子吗？
想到这里，封雅的心跳都快了几拍。
连带着，看姜尔的眼神更加温和了。
“来人，赐座。”
姜尔行礼后，坐到了封雅的下首，低垂着眉眼，表情平和。
“姜夫人，尝尝这葡萄，是邬域国敬献过来的，据说一根藤上才结一颗，与其他葡萄有些不同。”
封雅指着姜尔面前一个小碟中装着的紫红色葡萄，葡萄晶莹剔透，个大饱满，看起来就很喜人。
姜尔拈起一颗放进嘴里，汁水瞬间在口腔爆开，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确实与寻常葡萄有些区别，味道有点像是现代的金手指葡萄，却又多了几分清香。
“确实不错，多谢娘娘赏赐，臣妇今日才能有此口福。”
“你喜欢就好，待会走的时候就带点回去。”
姜尔忙起身谢恩，却被封雅的贴身宫女拦下。
“说起来，老国公还是陛下的表叔呢，咱们两家平日里应当多走动走动，都是一家人。”
姜尔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十分清楚，等着她进入正题。
果然，寒暄了几句，封雅便提起了“肥皂”一事。
姜尔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并且将这个产品的市场定位，延展性以及后续推广计划等等，像现代给投资商爸爸讲PPT一样，一脸的热情真诚。
随着姜尔的讲述，封雅的眼睛越来越亮，看姜尔的眼神也越来越欣赏。
在封雅开口之前，姜尔又主动提出愿意让出一半的利润给皇室，封雅看她的眼神更亲和了，恨不得立刻认她做亲妹妹。
“婉儿，你如此识大体真是我大盛之福啊！”
封雅已经走下来，拉着姜尔的手，感叹道。
“娘娘谬赞，只是......”
姜尔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看得急性子的封雅难受。
“今日你我，就如寻常家姐妹，婉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臣妇自知后宅妇人，不可妄议朝中之事。”
“但如今，大盛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臣妇的那些雕虫小技，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臣妇从小生长在大盛，如今这情形，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若是谷仓里的蛀虫不除，无论放再多的粮食进去，都是枉然。”
封雅脸色变了变，大盛越来越衰退，除了频繁的灾害，就是地方贪腐严重。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盛明帝自是知道，所以对于一些贪腐之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道，朝廷的纵容，反而让他们越发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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