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盼弟，代号玫瑰。
记得那是一年冬季，十八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马家村的雪下的如此之紧。
马家村小学关门早，妹妹刚下学便被赶出了校门外。
去山上捡柴火的我去的有点晚，在接上妹妹后，她的手已经快冻成了冰块。
我将妹妹手紧紧塞进胳肢窝，在暴风雪中朝家缓缓走去。
路上由于天太冷，我将破棉袄打开，将她整个搂在怀里。
虽然我被妹妹身上的冰雪冻的直打摆子，但看着妹妹的脸色逐渐红润，我还是露出了微笑。
“你们这两个赔钱货怎么回来这么晚？赶紧去做饭！”
我家老娘们抱怨的咆哮声如期而至，我和妹妹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
我根本没理会她，一头扎进了厨房。
我先用筷子在锅里交错摆成一个三角形的架子，随后将两根红薯洗干净放了上去。
紧接着我又往锅里舀了一勺水，给要死不活的炉子里添了些柴，盖上锅盖静静等待水开。
不一会妹妹来到锅台边，将两只小手放在炉火边取暖。
暖和了一会妹妹突然抬头问我：“姐姐，家里的钱是不是都被爸爸拿去喝酒了啊？我们是不是吃不起饭了？”
我连连摇头道：“吃得起吃得起，姐姐今天砍了不少柴火，自家用一半就够了！等下我用剩下的柴去沈大娘那边换两个窝窝头回来。沈大娘腿脚不便，肯定愿意换的。”
“好。”
妹妹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嘿嘿嘿，我回来了！快给劳资出来迎接！”
没多久，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家老汉儿回来了。
原本可以吃三天的口粮钱又被这个家伙换成了白酒！
我全当没听见，继续看着面前的火！
妹妹将身体缩成一团，似是要表演消失术一般。
老汉儿见没人理他，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客厅。
“饭呢？饭呢？”
老汉儿的大喊声响彻云霄。
“你是不是偷老娘的钱去买酒了？你还吃饭？吃屎去吧你！”老娘们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臭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个死酒鬼莫挨劳资！”
乒呤乓啷！
客厅传来了剧烈的打架声，妹妹情不自禁的发起抖来。
我连忙捂住妹妹的耳朵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等他们其中一个被打死就好了。”
我这抱怨的一句话没想到竟然成了真。
那天晚上老汉儿喝的太多了，竟然在打架时抄起了桌上的剪刀。
而在他攻击老娘们时，竟然因为身体不稳意外滑倒！
手中的剪刀没有控制好方向，直接从下颚扎了进去！
老汉儿当场倒在血泊中，死的透透的。
“啊啊啊啊......”
当老娘们的惊叫声响起时，我才知道出事儿了。
那晚警察和医生先后来到家里，老娘们被警察带走了，老汉儿的尸体被医生带走了。
没有人理会我和妹妹，毕竟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吗？
客厅一片狼藉。
为了不给妹妹留下心理阴影，我连忙将里面的血迹进行清理。
而妹妹则一个人在厨房，安静的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薯。
原本两个红薯四个人不好分，这下少了两个人，好分多了。
当晚妹妹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老汉儿死去的事实对她有不少影响。
虽然老汉儿只会叫我们赔钱货，但他毕竟还是我们生理上的父亲啊。
那一晚妹妹连续做了好几次噩梦，我只能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能以此给她多些安慰。
我不记得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老娘们才被警察放回来，只记得当时的雪已经化完了，妹妹那个学期已经结束正在放寒假。
最后案件定性为老汉儿酒后意外自杀，具体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我不清楚。
老娘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我们破口大骂。
“要不是你这个赔钱货当天没做饭，那死酒鬼会动手吗？”
“要不是你这个赔钱货就知道上学读书，能浪费家里这么多钱吗？”
“现在可到好，老娘变成了寡妇，那死酒鬼一个子儿都没留下来！真他娘的晦气！”
“盼弟，我听说隔壁村的赵花花到城里的洗脚城打工，一个月都能赚万把块钱呢！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天天就知道捡柴火，能赚几个钱？”
“还有你望弟，学什么习？干脆去老苟的厂子打工，那边包吃住，加班还有加班费......”
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喊道：“望弟才十二岁！你怎么忍心让她去打工？你自己怎么不去？”
老娘们撇嘴道：“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两个拉扯大，现在又死了老汉儿，你们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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